阳光和煦的周日早上,一间咖啡厅里,正坐在临窗沙发上,颇有些心不在焉的千伊,一边搅着咖啡,一边不时地看看人进人出的玻璃门,直到有人走到了她面前。
“何医生。”千伊起身,礼貌地招呼了一声。
“我迟到了?”何医生淡淡地问道。
千伊笑笑:“不,是我来早了。”
何医生点了点头,又打量了千伊一眼,优雅地坐到了她对面,然后便是一阵沉默,一时间有些尴尬,直到服务生给何医生上了咖啡。
其实千伊也不明白,早就知道这一次会面肯定不愉快,她还是立刻答应何医生见面的要求,并且听话地瞒住了年清舟。
原本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个周日,她是准备和年清舟一起,陪着千光翼参加一个少年美式足球俱乐部的活动,但结果却是,她以加班为借口,放了年清舟和千光翼的鸽子,现在坐在这间咖啡厅里,忐忑不安地等着何医生开口。
“千小姐,很抱歉打扰你,听说过你平常很忙的。”何医生吮了一口咖啡,却没有看千伊,只是转过头,透过身侧的玻璃,欣赏着外面的街景。
千伊疑惑,是不是何医生已经厌恶到都不想看自己,而此时能同千伊坐到一块,已经是何医生最大的涵养。
“没……关系。”千伊低下头,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何医生又找过来,十有八九依旧不能放心她,并且还在坚持认为,她千伊试图将年清舟带离人生的正轨。
何医生放下咖啡杯,终于将视线投到了千伊的脸上:“前天,我们夫妇同清舟认真地谈了一下,想了解他对自己事业和家庭的看法。”
千伊冲着对方笑了笑,表示她在认真倾听。
“他说以后会继续留在华盛顿做基础医学研究,你知道我们是医生世家,清舟的选择并不符合他爸爸和我的预期,不过,既然是他的选择,我们决定还是尊重,虽然仍然保留我们的看法。”
何医生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我的意思是,我们希望清舟对事业所做的规划,是出于他自身的兴趣爱好,而不是别的因素,才使他退而求其次。”
这别的因素……千伊清楚,何医生显然是指的自己。
千伊并不想为自己辩驳,她并不认为自己有这样影响力,更不相信,年清舟会没有主见到,连自己的职业生涯规划,都要受别人影响。
“但是谈到他以后的家庭,清舟非常抵触我们提出的意见,千小姐,你明白原因的。”何医生的眼神中漾出一丝无奈和哀怨。
千伊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何医生这种没有放在明面上的指责,就像当初在华盛顿,何医生第一次找来时一样,倍感压力,又莫名觉得委屈。
何医生咳了一声:“千小姐,我们年家并不是势利守旧,单就个人条件来讲,千小姐与清舟也算不上不合适。”
千伊低着头,心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听说,千百厉前几天过世了,这个消息很令人遗憾。”何医生突然将话题转向千百厉,这般峰回路转,背后的潜台词,千伊立刻就听懂了。
“我们是书香门第,坦白地说,最在乎的是名誉,”何医生非常直白地道:“我们从没有期待清舟的妻子出身有多高贵,不过,至少要家世清白,恕我直言,你认为年家会容忍自己的儿媳妇,父亲是走私犯,继母生活放荡,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竟然做过高官的情妇。”
千伊闭了闭眼睛,真没想到,在别人的眼中,自己和千家还有这么无法割断的联系,显然千百厉与她断绝父女关系的事,在外人眼里根本就像没有存在过。
“对不起,我可能话说得重了一点,不过,请千小姐站在我们做父母的立场考虑一下,好吗?”何医生缓和了口气,却始终带着一股软硬兼施的意味。
“何医生,我能给出的答复,依旧是,我和清舟不过是很好的朋友而已,您真的误会了。”
“千小姐,”何医生似乎在努力地克制情绪:“不要告诉我,你不明白自己在清舟心目中的份量,我想说的是,如果你真的只是视清舟为朋友,请清楚地让他知道你的想法,好吗?不要让清舟一直沉迷在对你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
“何医生,清舟是您的儿子,”千伊觉得需要替年清舟辩护:“他不像您形容得那么肤浅,他有自己的价值观,并且在所从事的领域中,受到大家的尊重,至于我和清舟的关系,更没有您所认为的那么不堪。”
何医生摆了摆手,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其实抛开千家,千小姐现在还是许太太的身份,就算以后你和许先生解除了婚姻关系,你还是摆脱不了许家的影子,如果你和我儿子最终在一起,别人会怎么说清舟,你想过没有,我们不能看着年家沦为全城人的笑柄。”
此时千伊死死地咬住了下唇,她忽然明白了,何医生之所以介意她的存在,最大的原因,还是“面子”二字,说来,真是无趣。
“就当我求你,千小姐,和清舟断绝一切交往,我们希望他像别的年家子弟一样,娶个门当户对的女孩,过着正常的生活。”
听到这里,千伊气到失笑了,原来在何医生或者年家人眼中,年清舟这些年的生活,居然是不正常的。
“年医生,我会按照你的想法,同清舟推心置腹地谈一谈,不过断交这件事,很抱歉我做不出来,清舟没有做错任何事,让我要以这种方式伤害他,对他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