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凉毕竟是个小丫头,仅凭她一己之力要查清楚如此复杂的事情谈何容易,薄刺心沉吟着说道:“凉儿,你明日要到慈宁宫去见皇祖母,出来之后我要你去找子素,只需告诉他查一下今日晚间那个自裁的小妖精是谁就好,其余的只好从长计议了。”
“得令。”凤凉夸张地对着母亲拱手行礼,薄刺心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翌日早晨,慈宁宫中一片肃静,太后端坐榻上,从小便跟随在太后身边的梦竹给亲自给太后上了一碗银耳莲子羹。
“梦竹,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这次琐碎之事让其他人应付就好,你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在我身边勤谨半生,也到了休息一下的时候了。”
梦竹面含笑意说:“丫头们粗苯,怕是不能合你心意,况且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太后不必放在心上。”
“太后,有件事情,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梦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向太后禀明陆伊宁小产的事情,太后刚品了一口银耳莲子羹,点头说到:“你只管说,我向来不曾拿你当过外人。”
梦竹跪了下来,太后惊愕地放下了调羹,“梦竹,你为何行此大礼。”
“太后,昨夜奴婢就已听闻宁昭仪她……她小产了,可是太后已经就寝,所以。”梦竹说到后来梦竹已经小心翼翼地噤声,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她看到太后双手颤抖,已经无法自已了。
“奴婢死罪。”梦
竹赶紧叩头。
“咳咳……起……起来。与你何干?说,究竟是谁,是谁谋害了我那可怜的皇孙。”太后捶足顿胸地追问,梦竹支支吾吾半天才道出实情,“据说是……薄刺心。”
果真是她,除去她薄刺心还会有谁如此痛恨陆伊宁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在这宫中决计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梦竹抢上榻前轻抚太后的后背,却被太后挥手制止了。
“皇祖母,凉儿来喽。”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凤凉的声音在宽大的慈宁宫里久久回荡,接下来便是她急促的小碎步发出奔近的声响。
太后心中宽慰,虽然想到凤凉是薄刺心的孩子,可是更是自己的皇孙,母亲不肖,皇孙何辜。
“凉儿来了,梦竹,去拿御膳房今日供来的点心。”太后就是太后,转瞬之间已经从沉痛中解脱了出来,如果克己忍耐的功夫做的不够的话她怎能在这宫中屹立众生而不倒?多年来经历的风雨波折哪一件不比失去一个皇孙更加让她触目惊心。
太后看着一脸灿烂的凤凉,看来她一点都没有收到母亲事情的影响,想来本就该这样,薄刺心你的事情根本就不应该牵扯到凤凉,“来,坐到皇祖母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我可爱的小公主,这些日子流落宫外一定是吃了很多苦吧。”
凤凉结果梦竹递过来的点心盘子亲自摆到太后面前,小嘴恁甜地说着:“多谢梦竹婆婆。”梦竹没想
到这个小精灵竟然开口叫自己婆婆,心中热流涌动,险些滴下泪来。
“天帝驾到。”宫门外响起李常德尖细的叫声,梦竹起身欲去迎接圣驾,太后摆了摆手:“不必了,你是我身边老人,为何要对他如此恭肃。”
凤魅昂首而入,直驱太后脚边,“孩儿给母后请安。梦竹姑姑安好。”梦竹赶紧蹲身福了一福。
“父皇吉祥。”凤凉大大咧咧地从榻上下来直接跪倒在地向凤魅磕了个头,还没等凤魅开口让她免礼平身呢,她已经利落地爬了起来坐回了太后身边。
“离宫数日你愈发没有规矩了。”凤魅无可奈何地摇头说,凤凉嘟起小嘴捡了一块松软的糕点送到太后嘴里之后说:“父皇,你最里的规矩都是些陈词滥调,你每天给皇祖母早晚请安一次就算是有规矩了?哪像我,我以后每天都来陪皇祖母解闷,你做得到吗?”
太后哑然失笑,女孩儿家就是贴心,嘴里是松软的糕点,面前是无邪的笑脸,原来宫中也是有天伦之乐的。
“凉儿,你暂且随梦竹姑姑到偏殿稍坐,我和你父皇有些紧要的话要说。”太后溺爱地看着凤凉说,凤凉撅着小嘴不情愿地站起身随着梦竹去了偏殿。
太后看着凤魅问到:“皇帝今天来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和我说?”凤魅心思电转,从太后刚才对凤凉的态度看来她应该还不知道陆伊宁小产的事情,否则的话她一
定会因为薄刺心而迁怒凤凉的吧。
“母后,事情倒是有一件,而且比较棘手,只是还没有坏道不可收拾的地步,既是小事还是不劳母后挂怀了,我自有道理。”凤魅低沉着声音说。
太后将戴着护甲的双手交叉,眼皮耷拉了下来,但是声音却比原来更加清醒透彻了,“你道是我要说无忧皇儿要解除婚约的事情吗?我所指的并非此事。”
凤魅马上明白了,自己要掩饰的事情看来太后早已知晓,隐瞒下去已经没有可能了。
“孩儿怕母后分神伤了身体,本拟待宁昭仪的身体恢复了再向母后禀报的。”太后的眼皮一跳说:“我不想听这些废话,说说吧,天帝打算如何处置薄刺心?”
凤魅手抚下颌叹了口气说:“暂且禁足在云杉宫……”
“禁足?这就是天帝的态度,哀家知道,自无双皇后过世之后后宫无人整肃,自然会生些是非,前朝为国,后宫则为家,所谓家国天下,天帝也需料理一屋之扫的家事,而后才能治国平天下。”太后虽然没有疾言厉色,可是字字句句皆是对凤魅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