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魅拍着自己的膝头说:“大好了,感激母后惦念。”
“既然好了,皇儿也就不必日日牵挂了,专宠一人必然冷落了其余妃嫔,为宁昭仪无端招来怨妒自不必说,对于协调前朝后宫也了无益处。哀家的话你可记下了?”
凤魅屈身侧向太后说:“儿子记下了,以后定当对后宫众人一视同仁,绝不偏私。”
太后微笑到:“天帝本来就无偏私之说,所谓雷霆雨露皆是皇恩,天帝的喜好就是圣意,又有谁敢揣测圣意呢。只不过雨露泽被也应有着重之处,比如……翎贵妃。”
凤魅当然明白太后的意思,贺凌天出任镇远大将军,手握天朝兵权,如果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冷落了贺姬翎,则内外无以修睦,迟早是要出问题的。
“梦竹,吩咐下去,传膳吧,今儿午膳就留天帝在这里用了,也不必再劳师动众。”太后收起膝头的经文笑着说。
凤魅起身说:“蒙母后教诲,儿子是否应当到翎贵妃的寝宫去用膳呢?”
“不可?”太后摆摆手说:“天帝之心既是圣意,圣意怎么能如此轻浮呢,此时翎贵妃一定在翘首以盼天帝驾临,越是这样,皇儿才不可着急就去,定当到了她苦等失落之际再去才会事半功倍,让她领略皇恩浩荡皆系于天帝一念之间这个道理。”
凤魅今日才算见识了母后的老谋深算,这些女人心底深处最私密的想法自己还真不能一目
了然,可是在太后嘴里娓娓道来却让他不得不折服,“就依母后的意思,儿子午膳就在慈宁宫叨扰了。”凤魅笑着说。
是夜更深,翎贵妃的鎏庆宫灯火阑珊,贺姬翎的两个贴身宫女已经忍不住瞌睡摇晃着身子昏昏欲睡了。
“咳咳……”贺姬翎不得不咳嗽两声提醒她们,“娘娘,咱们还是不要等了,天帝是不会来了,这都二更深了。”
贺姬翎虽然心中不悦,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可是更深露重依然没有凤魅銮驾过处的仪仗声音,看来自己真的是自作多情了。
“晚膳都凉透了,娘娘,我去吩咐厨下热一热,娘娘将就着对付一口咱们就歇下吧。”婢女羽心犹豫着说,贺姬翎摆了摆手说:“我不饿,你们要是饿了就去热一下吧,我这就睡了。”
语气中有无限哀怨,等了这许多年,原以为哥哥升任镇远大将军,天帝会对自己有所垂怜,可是到头来还是落得空欢喜一场,她着鎏庆宫门厅冷落,没有圣意眷顾,谁也不愿意和她攀交亲近,除了月例银子之外她甚至都拿不出上次奴才的体己来。
“小林子,去把宫门关上吧,娘娘要歇下了。”羽心伸头向外吩咐,太监小林子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今天会让自己多呆这么久,听说要合宫门,马上欢天喜地地奔将出去,刚到宫门口差点和打着灯笼的两个太监撞了个满怀。
“大胆奴才,小心惊了圣
驾把你丢进护城河里喂王八。”分明是掌事太监李常德的声音,小林子如梦方醒,连滚带爬地又跑了回去,急切之间鞋都跑丢了一只,可是也顾不得体统了,直接闯进了正厅。
“天……天……天……”贺姬翎正在卸妆,云鬓散乱地看着小林子怒声呵斥,“成何体统。还不快滚出去。”
可是小林子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浑身筛糠一般地说:“天……天帝驾到。”
“啊……”贺姬翎慌乱异常,自己苦等一晚不见凤魅驾临,没想到正要就寝的时候他却来了,这可如何是好。“羽心,快。梳妆……”
羽心更是慌乱,天帝从未见林鎏庆宫,自己进宫至今甚至还没有见过天帝一面呢,她的手无端颤抖都不知道如何为主子梳妆了。
凤魅已经扶着李常德的手臂走了进来,“不必了,哪有夜里仍要梳妆的道理,是朕来的不是时候。”说着话人已经做到桌边。
“朕还没有用晚膳,可是这好像已经凉了吧。”凤魅甚至没有抬头正眼看一下贺姬翎。
“羽心,还不赶紧吩咐厨下重做一桌膳食来。”贺姬翎结结巴巴地说,凤魅抬头一笑说:“何必如此繁杂,吩咐他们热一下就是了。”
羽心答应一声,马上去吩咐厨下了,凤魅伸手,贺姬翎赶紧将自己的小手交到了凤魅手中,“天帝……我……”一声叫出贺姬翎几年来的万般委屈都化作了眼泪奔涌
而出。
“冷落你这许久是朕的不是,朕这不是来了吗?”凤魅拍着贺姬翎的手背说,“臣妾……臣妾是高兴的,情不自已,万请天帝恕罪。”贺姬翎蹲身行礼,被凤魅扶住了。
凤魅拉着贺姬翎坐到自己身边,李常德回身扫了一眼,闲杂的宫女太监全都退了出去,只留下羽心一个人伺候,李常德躬身细声说:“天帝,奴才门外候着,随时支应奴才一直都在的。”
“也罢。你且去吧,今晚朕不走了,你明日来叫起便是。”凤魅面无表情地说,李常德如蒙大赦,赶紧跪下谢恩,然后晃悠着拂尘出了鎏庆宫回去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贺姬翎有些恍惚,坐在凤魅对面食不甘味,一个劲往凤魅面前夹菜,凤魅微笑着说:“你也多少用些,不要管朕。”贺姬翎这才自己吃了一点。
凤魅站起身来拉着贺姬翎的手走向床帏时羽心快速收拾了桌子之后退了出去,月朗星稀,小林子依照后宫的规矩,天帝临幸至此他必须值夜,可是此时他已经没有半句怨言,而是在羽心的身边兴奋的抓耳挠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