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顾老夫人原本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性子,她又何必在意一个并不疼爱自己的祖母的这些话,她说她的就是。
谢锦如坐在边上,绞着帕子,很是郁闷,她们倒是一个个地嫁了,留下她一个人守孝当老姑娘,这也太不公平了,说什么诰命夫人,她的亲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之前谢庭倒是替她张罗亲事。
但是谢庭眼光太高,想把她说给工部侍郎的次子为妻,害得她被京城人耻笑,说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如今,连个上门提亲都没有。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
又见顾老夫人和魏氏众星捧月般拉着谢锦衣问长问短,她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匆匆吃了几口,便放了筷子不声不响地回了秋澜院。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钱姨娘很是诧异,“你五妹妹走了?”
谢锦如默默坐在床边,摇摇头:“没有,还在盛宁堂。”
“那你怎么不跟她套套近乎,让她邀请你去景王府做客呢?”钱姨娘嗔怪道,“你呀你呀,成天就知道耍小性子,放着现成的大树不去靠,你要靠谁?”
“五姐姐一向眼高于顶,我求她作甚?”谢锦如愤愤道,“同样是守孝,为什么她能风风光光地出嫁,我却不能,我才是二房长女!”
当初爹爹要休妻,也是五姐姐拦着,虽说是为了不让小秦氏进门,但还是把她害苦了。
三年后,她都要蹉跎成老姑娘了。
“我说四姑娘,你这是别扭给谁看啊!”钱姨娘恨铁不成钢道,“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是二房长女不假,但你终究是庶女,跟你五妹妹不同,你五妹妹终究是嫡女,她嫁景王虽然是高攀,但人家毕竟是嫁了,你要想嫁得好,指望你爹爹怕是不行,你得多跟你五妹妹来往,如今她嫁得最好,平日里来往的人也是高门大户,她若拿你当姐妹,她定会帮你嫁个好人家的。”
谢锦如绞着帕子,低头不语。
钱姨娘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叠帕子,用木匣子装了,塞给谢锦如:“你五妹妹嫁入高门,寻常之物怕是也看不上,咱们也没别的好东西,唯有这些帕子都是姨娘精心绣的,她回来一趟,就算咱们的一点心意。”
谢锦如闷闷地接过来。
“四姑娘,你跟五姑娘终究是亲姐妹,你不跟她亲近,跟谁亲近?”钱姨娘见她很不情愿,继续劝道,“之前姨娘没想到她能嫁得这么好,也没替你想到这些,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咱们看清了局势,慢慢跟她来往便是,来往来往,来而往了才格外亲。”
“我知道了。”谢锦如抱着木匣子回了盛宁堂。
“四妹妹去哪里了?刚刚祖母还问起你呢?”何清婉笑着问道,谢锦如嘴角扯了扯,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把木匣子递给谢锦衣:“刚刚我回去拿帕子给五妹妹了,姨娘说,五妹妹第一次回娘家,也没别的好东西,让我把这些送给五妹妹,聊表心意,还望五妹妹不要嫌弃。”
“替我谢谢姨娘。”谢锦衣接过匣子,打开看了看,赞道,“姨娘绣工真是好,这些帕子我很喜欢。”
“五妹妹喜欢就好。”谢锦如莞尔。
顾老夫人远远地看过来,轻咳道:“以后这称呼也得改改了,在家姐姐妹妹的听着亲切,在外面都得尊称景王妃,依礼问安,这才不至于失了礼数,免得让人家笑话咱们家尊卑不分。”
“是,臣妇见过景王妃。”何清婉一本正经地福身施礼,谢锦衣笑着扶起她,对顾老夫人道:“祖母言重了,不过是称呼而已,不必如此拘礼。”
“那怎么行?”顾老夫人正色道,“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若是乱了尊卑,被人议论就不好了。”
“母亲说得是。”魏氏笑容满面道,“景王妃就是景王妃,日后相见,自当遵守礼数。”
“老夫人,杨姨娘来了,说是要见一见五姑娘,不,要见一见景王妃。”薛妈妈掀帘走了进来,顾老夫人脸色一沉:“她不好好在屋里养着,来干什么?”
“我去看看。”谢锦衣刚好想出去透透气。
“五姑娘可算回来了。”杨姨娘挺着大肚子,喜极而泣,“奴家日夜盼着姑娘回来。”
“是景王妃。”薛妈妈冷冷提醒。
杨姨娘忙改口:“奴婢见过景王妃。”
“你下去吧,我想跟杨姨娘说几句话。”谢锦衣最是反感薛妈妈这样的人,两面三刀,着实让人讨厌。
薛妈妈只得悻悻地回了屋。
“姨娘感觉如何?”说着,谢锦衣已经把手搭在了她的脉搏上,杨姨娘小声道:“最近总觉得小腹阵痛,但没见红,奴婢也不敢说什么,就盼着姑娘回来。”
“就这两天了。”谢锦衣沉吟道,“这样,今天我就让父亲把你母亲跟稳婆请过来住下,以免到时候乱了阵脚。”
“好,奴家听姑娘安排。”杨姨娘连连点头,“老夫人对奴家甚好,她说,等见红再去请稳婆,奴家也不好说什么。”
“与其临了手忙脚乱的,不如早早请来候着,我估摸着就这两天了。”谢锦衣随即唤过紫玉,吩咐她去请谢庭来,谢庭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喷着酒气道:“五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