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程黎风说些什么,永文就穿过中间的舞台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神色凝重,眉头紧蹙,手中的文件因紧抓着浸了汗有些褶皱。
安玲玉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透过琥珀色的美酒扫视了一番人群,安思晴竟没有来,原本以为还能够看个好戏呢。
漫不经心的喝了口,安玲玉没有避开的意思,照永文这个神态,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少爷,扬子江那边的产业……”永文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又刻意的压低声音。旁边吵吵嚷嚷的,各种西洋乐交响曲,安玲玉有些听不清,也就放弃了。
没想到,程黎风竟还有自己的产业。眯了眯美眸,安玲玉勾唇轻轻冷哼一声,也是,如若没有产业,如何养活他的那些军队?
程黎风的脸色也越来越深沉,吩咐了永文几句,便意味深长的对安玲玉道:“我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你有什么事就让人去找永文。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最好能安分些。”
“少帅说的这是什么话?”安玲玉拉住了程黎风,玉藕般的白臂缠上了他的胳膊,精致小巧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吐气如兰。
“红泪哪里是惹事生非的人啊,您这么说可就太伤红泪的心了。”见程黎风有些不耐烦,安玲玉便嘟了嘟嘴,故作恋恋不舍的摸了摸程黎风的臂膀道,“那红泪等少帅回来啊!”
淡漠的“嗯”了一声,程黎风就脚下生风般的疾步离开了,很是匆忙。眼波流转,安玲玉觉得这件事情很有必要和义父郭岩说一声。
恰好还有程黎风要的那份名单,也一并送了出去。打定主意后,安玲玉就离开了宴会。反正程黎风已经离开了,她离不离席无所谓的。
已是深秋,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没几个人,安玲玉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大衣,永文带着人已经回去了。白色的狐狸毛衬着安玲玉那张的,微微卷起的头发披在耳后,一副贵太太的模样。
剪着齐耳短发的女学生们三三两两的抱着书本一起跑闹着,她们穿的是青灰色的老式旗袍,和安玲玉身上这种高开叉的新式旗袍很不一样,明眼人一看就能分出来。
几人从安玲玉身旁走过,艳羡的小心翼翼的瞄着,嘴里嘀咕道:“她可真漂亮!”
“是啊,是啊。我原来觉得我阿爸新娶的三姨太就已经够漂亮了,没想到她比她漂亮一万倍!”戴着珍珠耳环的女学生大眼睛乌溜溜的转着,看到了安玲玉脖子上的红宝石坠子,吃了一惊。
然后颇为鄙夷的冷哼一声:“只怕又是个捞钱的舞女,咱们走!”然后拉着同伴就离开了。
她最不喜欢这种女人了,仗着自己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就胡乱勾引,那红宝石坠子一看就价值不菲,正经人家的女学生是不会这样花里胡哨的,也没有梳妇人发髻,估计又是哪家的姨太太。
安玲玉好笑的摇了摇头,还有一群不知所谓的小孩子,温室里的小花朵罢了,和方雨萌一个样。
来到和义父约定的咖啡厅,没有多少人,很是安静。安玲玉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随后就走上二楼找了个颇为幽秘的包厢坐了下来。
“一杯蓝山咖啡,慕斯蛋糕,红豆糕一份。”安玲玉大致的浏览了一遍,说出了约好的暗号后就合上了菜单。
侍应生是个新来的愣了愣,呆呆地道:“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们这儿是西餐厅,没有红豆糕。慕斯蛋糕倒是有,只是要新做,至少等一个小时,您看……?”
“那就叫你们经理来。”安玲玉不由分说的打断了侍应生,她有些着急,怕永文察觉出什么。
没多久经理就来了,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两人寒暄了两句,安玲玉便将早已准备好的信封交给了他。
年轻的严严实实的信封,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要离开,安玲玉喊停了他。
“等下记得找人替我买一份红豆糕,慕斯蛋糕就不必了,有点晚了,我怕胖。”
不一会儿,还是刚才的那个侍应生,提着一份打包好的红豆糕来了。是徐福记的,安玲玉勾了勾唇,做戏做全套。
众所周知,徐福记的糕点适合不太喜欢甜的人吃,糖分低,自然就不会胖。
拎着包好的红豆糕,安玲玉漫无际日的在街上逛,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将街道的弯弯角角都熟记于心。再多转几处,她就可以将这海城的地图勾画出来了。
前面有着不少人,不知在看什么。安玲玉走进瞥了一眼,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看起来年纪有些小,小脸紧绷着,面前倒是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
“与哥哥二人从扬子江而来,是苏门镖局之人。因扬子江洪灾居无定所,哥哥患伤寒无钱医治,望好心人收留,会些拳脚功夫,可当护院。”
现如今人人都讲究新时代,卖身契一说早已被认为是旧俗,已经被废弃。大户人家挑选佣人护院,都选本地老实本分的,这小姑娘从远地而来,工作定是不好找的。
安玲玉眯了眯美眸,想到永文提到的扬子江,瞬间想明白了为何程黎风匆匆离开。看了一眼被围住的女孩,安玲玉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这世上不幸的人太多了,她不可能一个一个去解救的,尚且她还没能够自救。
这时,一辆马车却是飞奔而来,那马似乎受了惊吓,一路狂奔,掀翻不少小摊小贩,一时惨叫连连。坐在马车上的人满头大汗的挥着双手。
“快让开啊!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