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来找童玘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身嫩绿的薄衫,身材窈窕。
少女相貌虽一般,但胜在青春洋溢,温柔可人。
她站在当地和童玘说话,几个人伏在楼梯边儿正好看得清楚。
“玘哥,你怎么啦?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因为环儿么?她昨夜又没睡好?”
那少女一见童玘,满脸都是关怀备至,立即嘘寒问暖起来。
她这样子,就连愚笨如姜逸飞都能看得出:这少女对童玘大有情谊。
“是,可不是环儿,她昨天夜里又是一夜没怎么睡,出了一身的汗,问她哪里不舒服,她只是摇头……”
童玘低声回答,一说起妹妹的事情来,他立即满脸都是愁容,眼圈儿通红。
自从知道妹妹身体里被人种下了毒虫,童玘更是心疼万分,脸上都是忧愁疼惜的神色,倒是把刚才的惊慌丢在了一旁。
少女见了他的表情,张嘴欲言,却又极力忍住了,目光之中满是歉意和心疼。
“玘哥……我……我……已经求过爹爹好几次了……我求他给环儿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小小的年纪就这样……可是……可是……爹爹总是不许……我再回去求他就是……实在不行我就去求大哥……让他去和爹爹说……大不了……大不了我把那块儿天毒石送他好了……”
少女吞吞吐吐地说道,眼光躲闪,不敢和童玘的目光接触。
童玘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愁苦,都是对稚妹的痛惜,她不忍心看。
“唉……柔嘉妹子,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童玘摇头说道。
“那怎么行?你又能想出什么办法来?难道你忍心就这么一直看着环儿妹妹受苦?”
被童玘称作柔嘉的少女失声叫道。
“我去谷外找大夫给瞧瞧,”童玘低声道:“我听说盛京来了个医术很高明的大夫,最擅长小儿科,我打算带环儿去看看。”
“那没有用的,环儿这病,除了爹爹,天下无人能治!”
柔嘉一着急脱口而出,但她随即就反应了过来,顿时满脸红晕,低头不语。
“柔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只有谷主才能治好环儿的毛病?”
童玘急忙问道。他向来为人精明,自打得知妹妹在娘胎里就被人种下了毒,他就一直在想是谁下的毒手。
想来想去,他只怀疑谷主一个人。他父母一向为人最是和善,从来也不曾得罪过谁,什么人会平白无故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呢?
除了谷主!
虽然他甚少见到谷主,更不清楚他的为人,但谷中众人每日受他指派,做的那些个饲虫养虫的事情,说他和毒没有关系,鬼才相信!
“啊,我是说我爹爹医术天下第一,谁能和他相比,要给环儿瞧病,自然还是找我爹爹最靠谱了……”
柔嘉急忙解释,把眼光避在一旁,不敢去看童玘满是疑虑的目光。
“哦……这样啊……那就太谢谢你了……”
童玘嘴里这样说,可心里越来越肯定妹妹中毒和谷主一定大有关系。
“不……不用客气……玘哥……你和我还这么见外……你知道的……我一向……一向和你……和你最要好了……为了你……我……我……”
柔嘉突然间满脸通红,言语也吞吞吐吐起来,目光变得羞涩无比,想要看童玘却又不敢。
她目光热烈却羞涩,每每才和童玘的目光一接触就飞快逃开,脸颊却更红了。
“啊……这个柔嘉果然喜欢童玘!居然主动表露情谊了,你看她的脸红成猴屁股了……”
姜逸飞大彻大悟,突然小声惊叹。
“废话,傻子都能看出来!”蛛儿飞来一记白眼儿:“你要是长得有人家一半儿好,我也对你动心呢!”
萧腾闻言心漏跳了一拍,默默看了蛛儿一眼。
姜逸飞不服气回瞪过去:“本少爷生得也很好!”
蛛儿抓住了萧腾望过来的目光,忙小声儿笑道:“别乱想,我心里很喜欢你呢。”
萧腾顿时心乱如麻。
胡燕娘笑吟吟望了三人一眼,没有吭气。
她们几人在楼上调笑,幸亏楼下柔嘉心神激荡,这才没有听到。童玘却连连抬头往楼上看,三人急忙收声悄立,再不敢随意说笑了。
众人偷窥,只见柔嘉满脸通红,神色又是紧张又是尴尬,眼泪在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滚来滚去,叫人见了忍不住心动。
她低头搓弄着腰间的飘带,过了半天才抬起头来,脸上的红晕稍褪,却仍旧是娇羞一片,她犹豫了一刻,才又低声道:“玘哥,你放心,环儿的事情决不能再拖了。我视她就如同自己……自己亲生……亲生妹妹一般,无论如何我也会想办法叫爹爹出手帮她医治,你放心好了……”
她这番话说得很是坚定,童玘听了不由得感动,忙低声道:“柔嘉妹子,谢谢你啦,你也不必太勉强,不行我自己想办法……”
“你能想出什么办法来?你又没钱又没人的,那些坏人又总是欺负你,你……”
柔嘉一着急,心里的实话脱口而出。但她立即醒悟过来,忙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跺脚含羞道:“你总是不肯相信我……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我对你的……心么?”
柔嘉痴恋童玘,不觉就把真情吐露了出来。但话才出口,她即刻便后悔了,羞臊得耳根通红,泪水滚滚而下。
童玘也不知该如何对答,一时二人都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