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模糊的梦境之中,月婳看到裴罗弧线优雅的唇中吐出两个清晰的字音]明明每个字她都听得懂,可是组合起来,她却无法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股子极致的寒意沿着脊背直冒而上,惊得她徒然坐了起来。
还好,是梦。
冷风从窗口吹了进来,由于盖在身上的被子滑了下去,不着寸缕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凉意,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徒然冒了出来,也带起了无边的寒意。
裴罗呢?——
糟了!
下意识的就想站起来,可是发软的身体却让她一个踉跄直接跌到了床下。
他折腾她太多次了……
黑暗的阴影之中,有人忽然站了起来扶起了她,月婳抬头,凌夕的神色无比的复杂。
“裴罗呢?”
“走了。”
“是吗?……那个混蛋!”
起初的声音是无比的平静,紧接着,她打了个寒颤,莫名的冷意涌进了四肢百骸,她下意识的蹲下,抓紧了身下被她带下来的被子。双手骨节捏到发麻,她努力的想要吸取一丝温度,但还是冷的直打哆嗦。
有冰冷的液体从脸上划了下来,她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下雨了吗?
这是房间里啊……
那么……我哭了?
身体开始无法抑制的抽搐,冰冷的液体也更多的滑落了下来。
为什么要哭啊——
那个混蛋——
不管什么事情都不会告诉我——
做了这种事情竟然能一走了之——
结果到最后,都还要用这种混账手段——
什么意思啊!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裴罗——
你给我说清楚啊!!!
极度混乱的思绪在脑子里不停反复,她的记忆最终定格在了溪边的那一夜。【92ks. 】
“在那之前,我会自己离开。”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在他伤害她之前,他会自己离开。
可是——
这不是我要的啊!
你知不知道。只要一直在一起,哪怕,哪怕——
真的有一天会死在你手中我也不会有丝毫的怨言啊!
还有,我们不是找到那个方法了吗?
你今天不还是说,有方法可以治疗吗?
为什么你还要走呢!
为什么——
结果,你到底是从尤鸿渐的话里听到了什么啊!
还有这个——
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啊!
月婳下意识的伸手就想要把脖子上的银质吊坠给拽掉,但是刚刚握住她又忽然想起了那时,裴罗亲手给她戴上的情形。
无处发泄的她浑身虚脱的跪倒在了地上。抓着身下的被子,大声哭泣了起来。
良久。直到初升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房间,月婳才木木的抬起了头。
凌夕仍旧还站在她身前,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陪着她]
对不起,我只是,心情不好。
勉强抓着床垫,月婳试图想要站起来,跪了大半夜了。双腿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再加上之前裴罗对她做的事情,身体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
略微犹豫了一下,凌夕还是伸手把她抱到了床边,略带薄茧的手擦过她赤裸的肌肤。带起了一串反射性的颤栗。
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月婳抬头看了凌夕一眼。然而他眼中有的只是浓浓的忧虑和澄澈。
是吗……这样啊。
其实,不跟你在一起也好吧……
裴罗,你个混蛋,到底是想把我变成什么样子啊……
“他说。他会回来的。”头上传来凌夕略低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拦住他?”她想这么问,但是一开口,声音是月婳自己都没法理解的沙哑和几个破碎的音节,细微到完全听不清楚,半夜的疯狂,半夜的哭闹,这时候还能勉强发出声音,也许她应该庆幸了。
算了,不能说话也好。
她应该知道的,这么说,对凌夕太不公平。
那个男人想做的事情,没人拦得住他。
他打发凌夕去找尤鸿渐,他回来把她折腾到直至昏迷,然后他去给尤鸿渐做手术,最后径直离开。
他那个人可以散漫随意,但真的认真起来的时候,就如同他的手术刀,精密到滴水不漏的地步。
她知道他肯定会说他会回来,但是她也知道,昨夜的那句话,并不是玩笑。
“因为,万一失败的话……我不想我们之间最后留下的,还是这么痛苦的回忆啊……”
她太了解他了,说是万一,其实是一万分之九千九会失败吧!
否则,以他那个狂妄到变态的性子,才不会做出这种到了最后一走了之的事情来。
失败的后果——
算了,她已经不想知道了。
从空间里翻出一瓶矿泉水,颤抖的手试图打开瓶子却直接掉了下去,圆形的矿泉水瓶在地上滚动,然后被一只手捡了起来。
似曾相识的场景,一道闪电蓦然划过脑海。
那天早晨……
那个混蛋根本是那个时候就想走吧!如果凌夕那天回去的话,他根本就会直接一走了之吧!
裴罗——你——
难道,那个时候,跟你说的话都是白说的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爱着你啊……
打开的矿泉水瓶被凌夕递到了旁边,月婳没有说话,只是有些痛苦的蜷起了身子,把头深深的埋进了双腿之间,长长的黑发从她身上直泻而下,掩盖着还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