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小心翼翼的从裴罗身上爬起身,月婳做的第一件事是伸手去摸凌夕的脖子。
还好,还有脉搏的跳动……
昨晚两个大男人直接把狭窄的双人帐篷给完全占满,她又不敢碰到凌夕的伤,所以干脆整个人蜷缩在了裴罗的身上睡了过去。
反正他也没什么明显的伤,以她的体重,压一下也不会怎么样。
只是……浓郁的血腥味道不断的刺激着她的嗅觉,趴着睡觉的姿势又十分难受,而且……即使是有被子隔着,这种诡异的情况也已经远远超出了暧昧的范围……
本来以为会很难入睡的,结果可能是因为过度的疲劳,直接就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从帐篷里爬出来的时候,鼻端闻到的,除了初夏日早晨的清新味道以外,就是浓郁的消毒水味道。
这是她昨晚睡前洒在帐篷附近的,为了去除血腥味,没想到现在还是没有散尽。
肚子里传来咕噜一声轻响,月婳这才醒悟到自己从前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
干裂的嘴唇抿了抿,她决定先把这种民生问题解决掉。
做饭的第一步,自然就是生火。
可是忙乎了半天,除了呛人的黑烟连一个小火苗都没生出来的月婳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徒劳的行为。
从空间里直接翻出了酒精炉和固体酒精,看着上面咕嘟嘟不断冒泡的小锅,她开始在心里自我安慰。
现代人果然还是应该用现代人的方式啊!
早饭是牛奶麦片——
理由是既简单又有营养。
直接把牛奶煮开然后把麦片倒进去就算结了。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里面两个家伙现在大概只能吃这种东西。
一想到自己待会就要再喂一遍还是两个一起喂。她登时有种直接遁世的冲动。
算了……不要在意细节,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
而且。毕竟,他们两个无论失去谁她都承受不起。
端着煮好的麦片月婳爬进了帐篷,可是仍旧别扭无比。
为什么即使是在这种迫不得已的状态下,她还是觉得自己即将做的事情简直邪恶过头了呢?
果然还是因为他们两个都在的原因吧?!
趴在裴罗的身上,月婳考虑了半天,终于还是再次爬了出去。
指挥着血红色的黏土石魔把裴罗拖出了帐篷,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爬了进去。
血腥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结果月婳根本是混着眼泪把手里的东西给凌夕喂了下去。
几乎感觉不到他还活着啊……
月婳爬出帐篷看着另外一个人,裴罗的双眼也仍旧是紧紧闭着。晨风吹过他身上盖着的毯子,还有浓郁的血腥气在不断传来。
你也是……
什么时候醒过来啊……
要是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唇舌的纠缠间。月婳想起了那晚看到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血腥身影……
即使是那个样子,果然还是让人无比的安心呢。
上次裴罗醒来以后吃的药,她都还放在一起。吃了多少,她也大概都记得,但是那些输液啊,针剂啊,就不是她能做的了。
但是,不做的话……
她怕凌夕等不到那个时候。
毕竟。天知道裴罗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上一次是三天。但是这一次的情况……恐怕远比上次严重的多吧……
把清洗过的餐具放回空间,月婳又无意识的看了一眼帐篷。
今晚吧。
今晚之前你要是还没有醒过来的话,就按照上次你吃过的那些。把药都喂给你。
暗下决心后,月婳指挥着bō_bō把裴罗给拖到了溪边。
缓缓的把手中的毛巾在冰凉的溪水中浸透,月婳小心的擦拭起了裴罗的头发。
虽然知道这么冷的水可能会对他不太好,但是如果不洗干净的话,这么重的血腥味道,果然还是很让人不安啊……
被染成红褐色的头发渐渐露出了金色的光晕,月婳把手中的毛巾按进了溪水里,一圈黑红色的血液随着流水渐渐远去。
真难擦……
看到好不容易清干净的毛巾再次变成了棕色,刺鼻的血腥味道在鼻端蔓延,月婳忽然发现自己简直像个傻瓜。
不是有洗发水吗?我干嘛在这里干擦?!
满脑袋黑线的月婳从空间里把洗发水翻了出来,直接小半瓶就倒在了裴罗的头上。
逐渐柔软下来的头发随着泡沫在指尖摩挲,污秽的血水沿着石缝朝着下游不断流去。
三遍了……
差不多了吧?
清晨的阳光下,月婳坐在小溪边的河滩上,看着裴罗干净的脸颊,还有一头还带着白色泡沫的灿烂金发,忽然感觉到颇有成就感,心情难得的愉悦了起来。
拿起手边的小盆,她随手舀起一盆水,就准备把残余的白色泡沫给冲干净。
可是刚把水端到眼前,眼角余光就瞅到水里面有个奇怪的黑影忽然朝她脸上蹦来,惊得她手一抖直接把盆子掉到了地上。
“哗——”
一大盆水被倒在了裴罗头上,见此情形,月婳立刻手忙脚乱的去擦,手一扒拉一个黑色影子掉在了地上,她终于看到了把自己吓了一大跳的罪魁祸首。
那是一个扁圆形,只有硬币大小的小鱼,被月婳扫落到地上,它还极为不甘的蹦了两下。
呃……就是这么个小鱼啊……
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的草木皆兵,月婳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