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斐很惬意的泡在浴桶之中,氤氲的热气轻袅缠绕着升起。无鳞说的没错,这屏涛城坞在一接纳自己入住之后,便安排了香汤沐浴,水温刚刚好,正是能使人通体舒泰,闭目安憩的温度。而在浴桶周围,却是几个婢女在躬身侍立。
这下可以保证绝不会有什么异味了,甘斐用香胰专门在脚底板多抹了几遍,说来也怪,自己平常穿着乾家弟子的厚底靴,被捂得那么紧都不会有臭味,可偏偏赤着足踩着竹履时,脚汗就不停的出,看来自己说到底,就附庸不了士子sao客的风雅,无鳞说过那绝浪老怪有洁癖,自己还是得多注意着些,可别在这些小事上让那妖魔瞧破了行藏。
婢女低着头,吃吃笑着往浴桶里倾倒下花汁香料,现在不光是脚底了,甘斐觉得浑身上下都弥漫着馥郁的香气,不过甘斐的注意力却转到了那几个婢女身上,初时只是下意识的看看人家美是不美,待发现个个都是姿容美艳之后,才募然一醒,这几个必然也是阒水的女妖变化,因为寻常女子的眼中是不会蕴含着如此妖冶魅惑的神情的。而且这几个婢女的眼神并不回避自己泡在浴桶中全裸的身体,甚至在自己洗毕浴罢站起身来之时,她们的眼神都故意的在自己的下体处游移逡巡了几圈。
甘斐不是在这种事上老实巴交,木讷村朴的嵇蕤薛漾,也不是迂腐不通,循规蹈矩的池棠,事实上他在和莫羽媚有了合卺之实后,在男女之事上已变得果练洒逸的多,因此他毫不介意那几个小妖女充满暗示和诱惑的目光,赤条条的从浴桶中步出,将身体站的笔直,两臂一伸,任由那几个小妖女有意无意的挨擦着自己的身子,并将宽衫绣袍套在了自己身上。
那坞堡的管事樊公泰恰好步入,看到甘斐雄壮的身躯先是一怔,眼睛快速的在甘斐胸前一道长长的疤痕上一转,然后拱手笑道:“滕先生洗浴已毕,这里的膳食已备下,少顷便请用饭。”身后几个青衣小帽穿着的仆厮趋身进来,在桌案上放置酒菜。
&主管费心,滕某可多多叨扰了。”甘斐随意的拱手为谢,同时系上了胸前的衽襟,手一摸衣衫,才觉得有异,这宽衫质地jing良,松软绣锦,竟是最好的名贵袍衣,却不是自己穿来的那件,不禁略愣了一愣。
樊公泰立时笑道:“滕先生勿怪,既来我屏涛城坞,便是我城坞的贵客,家主特地吩咐,一切衣装备细,皆由我城坞所置。也是小可估摸了滕先生的身量,为滕先生准备了这套百花团衣,不知可合身否?”
甘斐看了看这宽衫,果然绣锦处皆是描绘jing致的花卉之形,更彰衣衫之华美,顿时哈哈大笑:“原来如此,樊主管可费心了,合身合身,正是大小刚刚好,请代向城主致谢,只是滕某自生下来,可还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衫呢。”
&先生志向高远,本当是出将入相之才,只是眼下时运未至,故而暂栖鄙所。这身百花团衣配先生再合适不过,他i滕先生飞黄腾达,城主还需滕先生多多提携呢。”显然这个屏涛城坞的主事樊公泰也是阒水妖魔所变,但他说起话来口才便给,深通事故,还真不是寻常只知专修血灵道的蠢笨小妖可比的,一番话说的甘斐又是大笑不止。樊公泰便轻巧巧的转了个语气,请甘斐在杯盘罗列的桌案前坐下:“滕先生先用些酒饭,饭食粗陋,先生幸勿见罪。后i家主准回,届时安排欢迎盛宴,还要请滕先生坐在上位首席呢,请请……”
甘斐心内寻思,后i正是二月十八,无鳞也说过,二月十八,要专程为被涉尘妖使带来的各地人间俊彦们举行个欢迎之会,看来樊公泰所说的欢迎盛宴也正是指此了。那么那些人间俊彦们一定也和自己一样,此时都被安置在城坞里的各个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后i之前,有没有机会见到其中的人物。但是看这些婢女仆厮站立于旁,虽显得恭敬,却也不无监视之意,只怕自己想要觑机步出屋外,看看城坞的内里情形殊为不易。
甘斐不急着想这许多艰难苦处,既来之则安之,恰好洗浴之后腹中正颇为饥馁,也不客气,在桌案前坐下,看桌上干鲜果品,鸡鸭鱼肉一应俱全,哪里是樊公泰口中的粗陋饭食?分明便是丰盛异常的山珍海味,顿时食指大动,正要伸手去扯条鸡腿下来,手伸到一半猛省起自己现在是士子身份,便将伸出的抓手之形改为轻轻一拂,掩饰着笑道:“城主当真厚待,这般馔食,只怕王侯公卿之府也不过如此。”趁着说话机会,就手在桌案上拾起牙箸,规规矩矩的搛夹为食。
樊公泰不动声se的看着甘斐有模有样的举箸进膳,颌首道:“今明两i都别无他事,滕先生只管静心安歇,若有吩咐处,便随意支使彼等就是。”手在屋中的几个婢女身上一示,“滕先生慢用,小可先行告退。”
说着,樊公泰暗使了眼se,那几个仆厮抬起盛满水的浴桶走了出去,顺手却也将浴桶边甘斐原先脱下的衣衫取了去。
甘斐心知肚明,却假作不晓,放下了手中的牙箸,拱手作别:“樊主管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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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了坞堡中最深处的一扇房门,樊公泰背着手径自步入,手上正拿着甘斐脱下的衣衫。
房内占地极大,摆着十数个桌案软席,每个桌案后都坐着一人,然而这十数人虽同时跻身一室,但这室中仍然极为空旷,十数人有男有女,年岁不一,只有坐在右首第三位上一个衣裙华丽,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