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棠听这声音甚是悦耳,仿佛一个十五六岁少女的莺啼之音,却发现孤山先生双眉一竖,腾地站起身来,口中怒道:“好啊!现下就来了!”
紫菡夫人倒是波澜不惊,对孤山先生笑道:“先生无须生气,想是那锦屏公子的传令之使,不过一寻常小妖,且唤入来听她详细,再做计较。”当下对着虚空之中发声说道:“佳客远来,还请入内叙话。”紫菡夫人的声音依旧平和深沉,仿佛就在和身边人交谈一般,池棠可听不出任何异样。
但这声音显然已传播于外,那嘤鸣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既然是紫菡夫人相请,小奴斗胆,可就进来啦。”
池棠又是一奇,莫非这锦屏苑的嘤鸣就在内室帘外不成?
过了片刻,门帘一动,池棠张眼去看,却是鹤羽门俞师桓几名弟子急冲冲赶了进来,草草对紫菡夫人一礼,便对孤山先生道:“师尊,是锦屏苑的先锋到了,我们怎生区处?”待看到池棠也坐在一边,俞师桓面se一寒,怒目以对。
紫菡夫人没有言语,而是静待孤山先生发话,她虽是此间主人,但一来鹤羽门远来是客,自己可没有对对方发号施令的道理;二来孤山先生身份尊崇,细算起来,甚至也算是紫菡夫人的师叔辈,紫菡夫人自然更要做出以其马首是瞻的敬意来。
孤山先生也不推辞,沉声问道:“那怪身在何处?”
二弟子吕师楚回道:“弟子极目远望,一股青气从山下迅疾而上,不多时便可至此地。山中的紫菡院师姐妹们想是遵秉待客之道,不曾出手拦截。”说到最后,吕师楚偷看了紫菡夫人一眼,他这番话算是为紫菡院留些颜面,实际情况却是那股青气来势疾速,紫菡院众女子防之不及,又如何拦截?
孤山先生一脸不屑之se:“跟妖孽说什么待客之道?”
紫菡夫人微微躬身:“先生教训的是。”
&不是说你。”紫菡夫人毕竟是紫菡院的院主,孤山先生在这里还是要客气一下的,而后不等紫菡夫人说话,又对众弟子道:“伏魔圣地,焉容妖孽肆意驰骋?拿下她!让她现形!”
&遵师命!”几名鹤羽门弟子齐齐躬身,转身便走出帘外。
池棠站起身来,心中老大不以为然,就算来者是妖,但人家是依礼先自通名,并不曾现出敌意来,怎么这些鹤羽门门人这般如临大敌,毫无人世间待客之道。他走前几步,随着孤山先生和紫菡夫人一齐步出帘外,倒要看看鹤羽门是怎么对付妖怪的。
刚出帘外,就听到一阵嗡嗡之音,一股青气已经从正院门外疾速而入。几个鹤羽门弟子还没做好准备,刚拔出腰间长剑,一片叱喝之声。
这一下连本院内的紫菡院女弟子们也惊动了,数十名白裙苗条的女子接阵而出,只是未得紫菡夫人号令,她们尽都手持长剑,各倚阵脚,并不轻动。
那股青气好像故意要跟一众伏魔弟子作对,忽而闪向东,忽而飘向西,进退极为巧妙灵动,往往在鹤羽门门人的长剑剑影下堪堪而过,却又再避开后又绕了回来,盘旋不去。
俞师桓脸se由白转红,鹤羽门师字门在伏魔道中响当当的字号,极受人景仰,怎知今i先是在别院处出丑露乖,自己的裤脚脱落不说,便是对那乾家门人也甚是狼狈。(他可不知池棠还不算是乾家子弟)现在几个人连手,却被那锦屏苑的小妖耍得团团转,不由心下气恼,顿时运起玄功,鹤氅鼓风,舌绽chun雷,剑出如电,大喝一声:“妖孽还不现形!”
长剑起处,四周气流顿时一窒,剑上现出白se光华,正迎向那股青气,青气被剑上白光一触,立刻被弹开,直坠于地,刹那间,青气消散,现出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来,却是个女子,正半倚在地上,口中叫道:“哎呀呀,疼死人了。”
一众鹤羽门弟子围了上来,用长剑指住那女子,池棠仔细看来,那女子一身翠绿se衣裙,星眸樱唇,肌肤白皙,头上挽了个结鬟双角髻,正是十六七岁的少女模样。
俞师桓一施玄功,即告功成,心里也颇为喜悦,口中说话却大有威凌之气:“你是何妖孽?在伏魔道面前,还敢故弄玄虚?”
那绿裙少女皱着眉头,半靠在地上,揉了好一会腰,又抬眼看了看俞师桓和一众气势汹汹的鹤羽门门人,那表情又是委屈又是可怜。
&喂喂!干什么那!人家是个小姑娘,你们一帮大男人恶狠狠用剑指着我做什么!”绿裙少女叫起苦来,池棠一听,正是先前传音进来的声音,不消说,必是那锦屏苑那个什么嘤鸣了。
&你是什么小姑娘?看你妖娆作态,削肩细腰,必是蜂介成jing!”俞师桓除妖经验何其丰富?一眼就看出了嘤鸣本相。
嘤鸣一咋舌:“呀,这么厉害?不过人家是过来传信的,你们这般凶神恶煞的想干吗?”说着,环顾四周,看到左近都是凝神以备的紫菡院女弟子,不由缩了缩头,再看到紫菡夫人时,嘤鸣才一骨碌爬起身来,对着紫菡夫人道:“你便是紫菡夫人么?”
紫菡夫人点点头,嘤鸣面se一喜,身形忽然一晃,俞师桓感觉有异,大喝一声:“休动!”几个鹤羽门弟子长剑往前一封,青光一闪,嘤鸣已经脱出鹤羽门弟子的包围,身法奇绝,根本不以鹤羽门弟子的剑气为意。
此时却是紫菡院女弟子的阵势发动了,嘤鸣刚刚在紫菡夫人面前现形,几柄长剑已将她前方封格,当真是快如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