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道白光嗖嗖的从城中升起,又飞速的向城外扩散而去,这异象很快引起了一众骑士的注意,还是嵇蕤及时开口解释:“无需心惊,这些就是刚才我们所见鹤羽门门人弟子的化身之气,想必是看见我们进城,他们便把这里留给了我们了。”
众骑士一脸惊奇,倒底还是啧啧称叹了许久,化身如光,纵影若仙,果然都是些神仙中人。只有韩离喃喃自语:“鹤羽门……”,似是又想起那晚云舞晴的过往。
池棠却被无食的话语吸引,侧首问道:“你说甚来?”
“娘妈皮的那帮畜生的味道……”跟着乾家弟子久了,无食的精气神比之过去已不可同日而语,尤其在说起妖魔的时候,不仅绝没有平素那种惫懒犯贱的模样,甚至还隐隐透出一股嚣戾寒肃的气势,“血灵道的,决计没错!不过这小子藏的很深,难怪那些小白脸没查出来,不过却瞒不过老子的鼻子,身上那股怪味太他娘刺鼻了!”
“指路!”池棠没有丝毫犹豫,在看到城中尸积血汇,惨绝人寰的场景之后,他已然义愤填膺,听见还藏着一个妖魔,更是恨不能马上将对方立毙于剑下才算出得这一口恶气。
“在哪里?我们也去!”叫嚷的是几位公府剑客,犹以那戴着铜面具的伊貉喊的最凶,那场在颍水支流对鬼将的恶战被池棠阻止,早让他憋着劲了,此际目睹惨景,豪情激奋,岂有不奋勇争先之理?
无食利落的从马背上向前一跳,黄乎乎的身影像是奋力急奔的小豹子,口中大吼:“跟我来!”
这般在街闾巷陌间穿行,骑马自然不便,几乎是同时,池棠、伊貉、超节豪、况飞雄四条人影唰唰的纵身离鞍,迅疾无比的跟上了无食,韩离想了一想,却忽然向半空中一跃,伸足在街闾侧旁室墙上一点,身形一翻,早攀上屋顶,踏着房瓦罩檐,借助地利,倒冲到了头里。
嵇蕤薛漾和董瑶都没有动,董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池棠行动太快,她便想追也没能耐追,欲驾马跟从而去时,却被薛漾拉住了缰绳,他和嵇蕤的理由很简单,既然有池师兄在,对付一个妖魔已是绰绰有余了,他们不必画蛇添足般的前往帮手。
几个吴兴部曲的军士还有些跃跃欲试,沈劲已经大声喝止:“自有人去诛杀妖魔,你们却去帮什么倒忙?众军依前令,掌起火把,收殓城中遗骨尸骸!”
……
这是一条凌乱残败的长街,残衣弃屣随处可见,血迹斑斑驳驳,遍洒与路。奔不多时,在一座毁损极重,只留下了半爿断垣的屋舍前,无食停住脚步,冲着屋内一阵汪汪汪的吠叫。
韩离忽的一声从屋顶跃下,几乎是与无食同时赶到,而紧跟着无食的四条人影中,倒是身形短小精悍的况飞雄第一个行至,他毕竟以身法轻功见长,短距冲刺向来是他这个遁影灵雀的强项;在他手一挥,拔出两柄蓝湛湛的短剑之后,才现出池棠和伊貉一前一后的身影,他们身后数步开外,汲血天鹰超节豪犹然还在迈步疾冲。
就在这里?池棠并没有急着拔出背后的云龙剑,双目谨慎的扫视四下,街心处分明便是一头硕大的野牛尸体,看那尸体上一片血肉模糊,当是被鹤羽门诛杀的妖尸。又顺着无食狂吠的方向看去,室中一堆碎石败砾,横卧着一团模糊的血肉,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一只豺狗的尸体。
“在什么方位?藏在何处?”池棠小声问无食,可伊貉已经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枭唳剑执在手中,一脚踢开那团血肉,口中恶狠狠的道:“在哪儿呢?滚出来!”
仔细看去,池棠才发现室中不仅是那团豺尸的血肉,累累断手残肢,却都是属于人类的,看来是被那些妖魔残忍嚼食所剩,心中更是愤恨,冲无食又比了比手势,要他说出妖魔藏匿的确切所在。
无食龇着牙道:“那股子恶臭就盘旋在这房子里,那小子肯定就躲在这里,不过具体藏在哪儿我可说不准。哎,娘妈皮的,我说这地方就这么大,你们自己不会找啊!”
室中杂乱,似乎处处皆可藏身,但毕竟占地不大,真把这房子翻转了过来细细搜索,在几大高手面前也不是难事。几名剑客立刻步入室中,翻开瓦砾,检索墙根,确是不放过任何细小的所在,根本没把此处其实藏匿着妖魔放在心上,池棠心里却微微一动,他总觉得妖魔的隐藏不可能像人那样,如果真的可以那么简单的发现,那么他也不可能在鹤羽门那么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幸存了。
难道是变化成了什么?池棠不敢肯定,这个办法对伏魔道来说实在太过寻常,仔细搜查的鹤羽门弟子没有道理不注意,那能在哪里?
已经排查过了,竟是全无异样,无食在屋子里东闻闻,西嗅嗅,除了肯定那妖魔还在这里之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倒怪了。
池棠暗暗皱眉,无食说的没错。这地方就这么大,妖魔能藏在哪里呢?心中发狠,便刨地三尺,也要找出你来!想到刨地三尺,池棠忽然眼前一亮,脱口而出:“地下……”
地下或许有暗道!池棠只说出两个字,几名剑客也立刻想到了,伊貉性子急,一身雄浑力道无处发泄,几下便把那堆砖石瓦砾尽数翻开,刚刚露出地面时,眼前赫然便见一个小小洞口,深不见底,绝不似人力开掘而出。
几名剑客神色立时一紧,俱各拔剑在手,死死的盯着那小小洞口,只有韩离依旧泰然自若,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