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胖男人本没有名字,在他成‘精’得道以前,他就完全没有同类对于蛇蜥之属的那种天生的恐惧,他甚至吞杀了十数条本待以他果腹的毒蛇,但他的同类却从没有注意过他,包括整个阒水的族群,也只把他当作跟从阒水碧寒潭血睛棘蟾的众多法力平平的族子族孙而已,而他也在懵懵懂懂中自甘于泯然众人。-叔哈哈-因为平庸,因为可有可无,所以他被派往了阒水建立在虻山疆域内的前哨撷芬庄,做那些专一**凡人男子的‘女’妖们的杂役仆从,这是阒水族众最卑下的位分职司了,仅仅比抓来的奴隶要好一点。
可是对撷芬庄‘女’主盈萱的那种感情,使他在不经意中释放了异灵的真正力量,从那时候他就觉得自己不一样了,他知道自己有多强,但他还是没有自己的名字,他太丑陋,太不引人注目,根本不配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直到今天,他终于感到自己应该拥有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字了,一个可以让恋人温柔呼唤的名字,他不要再做那只患得患失,像尘芥般渺小的老蛤蟆了,于是,卷松客在招徕他时曾经用过的称呼令他再无犹豫,碧寒潭灵蟾真君,他对韩离宣名的时候,心底涌起一阵骄傲。
碧寒潭?韩离眉头轻挑,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的,他习惯‘性’的抹过面孔上那条笔直的疤痕,又最终停留在围绕脖项一圈的珍珠上,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他错过了什么,他的眼里只有这位自称为灵蟾真君的丑胖男人,如此矮小的身形竟蕴含了如此巨大的力量,能够毫无‘花’巧的震开自己的雷鹰神力,单单从功力上来说,他只怕已不在大力将军或血泉鬼皇之下。真是奇怪,阒水怎么会还有此等高手?又为什么没有跟从郎桀加入对虻山侵伐的行列?韩离又想起在虻山见到的那个貌不惊人的地爬子,不禁慨然有感,大抵妖界便像是人间武林一样,草莽之间往往藏龙卧虎,天下高手不知凡几,绝不仅仅是声名远播的那些人。
韩离的推论固是丝毫没有轻敌之心,但也无形间把灵蟾真君估计的过高了。不错,灵蟾真君本就是异灵之身,能为远超同侪,又刚经历了巫灵之血的融会贯通,更重要的是,在他知晓盈萱心意之后,那种情感上的突破又‘激’起了功力修为的进一步提升,就像不久前的异灵白狐一样,他成为了妖魔界第五位超越的妖灵。与此相应,盈萱是第六位,或者更准确的说,盈萱才是第五位,在她下定同生共死的决心之后,修为境界向全新领域的进步就开始了,要比灵蟾真君早了那么一小会儿。
不过他们的情形与白狐类似,境界突破却没有经过修炼的时间积累,因此短期内没有质的飞跃,这方面灵蟾真君和盈萱又不同,他毕竟迭逢奇遇,几方相加,功力倒已是非同小可,但说到与裂渊大力王又或血泉鬼皇相比,终究还是逊了一筹,韩离倒底还是所经妖魔高手太少,才致有如此误判。
误判带来的结果是,韩离愈加持重,这对于灵蟾真君来说,并不是什么利好,他从雷鹰化人的凝身蓄势中可以看出,接下来的‘交’锋,自己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刷,池棠稳稳的落地,连雪地上踩出的脚印也只是浅浅一层,现在他收起了火鸦的焰力,云龙剑也已推回背后鞘中,抄起两手,冷冷的站在灵蟾真君左前方不足十步之遥的地方,这是掠阵,也是威慑,明确的告诉对方,对付你,一个神兽化人就够了。
荔菲纥夕看到韩离的时候就有觉得眼熟,待看清这从天而降的神人竟是在须昌城中那位大司马府的首席剑客之后,更是大吃一惊,向前一步,有心上前相认。按说此时双方遥相对峙,稍有气劲牵动便是大打出手之势,可她还是觉得必须要说清楚,这两位妖灵并不是他们所想象的那样怙恶不悛,当然造成这种感觉的,除了巫灵之血带来的亲切感,他们刚才的真情也将她深深打动,她要为他们讨个情,没必要非斗个你死我活。
荔菲纥夕脚步刚动,池棠便在一旁出声提醒:“不要走过去,那里一触即发,你贸然闯入,反受其害。”
池棠并没有认出荔菲纥夕,却察觉了荔菲纥夕的凡人体息,只道是那妖魔掳来的人间‘女’子,还安慰了几句:“放心,用不了多久就能除此凶獠,你已经没事了。”
荔菲纥夕霍然侧首,她看清了池棠的形貌,褐衫是最显著的标识,只是池棠的脸让她怔了一怔,上一次她见到池棠,池棠尚是半黑半白的丑怪面容,哪知道现在已尽复旧观?
“是乾家池先生?”荔菲纥夕用汉话犹豫着问道。
这一问,池棠几眼扫视之下,顿时认了出来:“是荔菲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吓,池先生,当真是你?”荔菲纥夕虽感诧异,却不意外,在洛阳她都见过那么多乾家弟子了,这池棠也是乾家一员,纵然错过了洛阳大战时节,但这个时候赶来也是情理之中。
一时无暇叙说详情,荔菲纥夕赶紧为两位妖灵求告:“啊,池先生,喊那位韩大剑客莫急动手,这两个……两个……”
池棠倒是记得荔菲纥夕也见过韩离的,叫出韩大剑客不足为奇,只是为何让他不要动手却是颇以为异,还未及开口说话,形势便是突变。
韩离与灵蟾真君对峙片刻,谁也不放谁半些空处,韩离素以稳如泰岳的镇定著威武林,此际自是全无破绽,不曾想那边厢池棠一声荔菲姑娘令韩离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