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神色一直很平静,哪怕是血染衣裙,她依然没有皱过一丝眉头,眼中也没有什么变化;反而是老太爷的一句话,让她的眼圈一红。
她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女儿。多年来她只能默默的守护,看着阿凤被宫中人欺侮,她却不能站出来喝斥一声——她那个时候站出来,只怕带给阿凤会是更大的伤害。
现在她离开皇宫,也和阿凤母女相认了,如果此时她再任由人在她面前欺辱自己的女儿,她怎么对得起母亲两个字?!
所以欠沐家的她可以还,但欺辱她女儿绝对不可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所以一刀刺下去并没有什么痛不痛的,只要阿凤平安、只要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沐家的付出。
到了这一步,皇后的心已经凉了。初到沐家时一颗火热的心,早已经被兄嫂们的所为一点一点浇灭了。时间是最可怕的东西,它能改变很多事情,让一切都面目全非。
皇后当然伤心亲人不再是亲人,但她已经准备好面对,自然不会再做出小儿女之态来。她,可是那高高在上的九天之凤,母仪天下之人。
但是老父亲开口的一句维护,就击碎了她所有的冰冷,让她霎间心就暖了起来,泪水便涌到了眼睛里。
老太爷看向皇后:“你啊,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非要一个人担着呢?他们错了就是错了,你该罚就罚,为什么要如此伤害自己。”
他走过来亲自接过第五手中的活,给皇后把伤口伤好:“记住,你不是无依无靠的人,你还有我这个老父亲在呢。有我在一天,就绝不会让你受半点的委屈。”
皇后看着白发苍苍的老太爷,忽然想起了小时候自己依偎在他怀中的感觉,是那样的踏实,纵然天塌下来她也不用怕。
想要说什么,但是胸中的一口气涌上来,她哽咽难言最终点了点头:还有父亲在呢,还有人能为她顶起一片天呢。
皇后缓了两口气,扶老太爷坐下:“女儿长大了,应该是女儿尽孝的时候。”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小孩子,老太爷也不再是从前的英武不凡的男子,现在真的是她应该为老太爷排忧解难才是。
“我和兄长们的事情,父亲也不用过问了。兄妹间,能有什么大事儿?”她强颜欢笑着想把事情轻轻的揭过——至少,不想让老太爷为此事动怒,更不想让老太爷为她而担忧。
老太爷点点头:“你这话说的对,你们兄妹间能有什么大事儿,又都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这份心。”
听到自己父亲这句话,大老爷等人才明显的松了口气——刚刚老太爷说要给他们一个交待,那感觉真不如给他们两记耳光更好受呢。
现在听到父亲的话松动不会追究他们,他们都放下了心来,对皇后的感觉却都不一样:大老爷和三老爷都是有感激的,因为他们反问自己,如果他们是皇后是做不到的。
可是二老爷等人却不同了,都认为皇后不过是在博老太爷的好感,表面上是为他们在说情,事实上不过是为了让老太爷更偏心于她罢了:装可怜是最可恶的。
老太爷的目光扫过自己的几个儿子,知子莫如父啊,只一眼他就把儿子们眼底的东西看的清清楚楚:“不过,我要管的却是沐家的事情,大事!你们几个不孝的东西,我还活着呢,你们眼里就已经没有王法了吗?!”
“自家的人被刺杀,外甥女有生死之忧,江国公那是外人吗?那也是你们的晚辈,你们都在做什么,都在想什么?!”
老太爷指着屋外:“都给我滚出去,在雪地里跪着想清楚,想不清楚自己错在哪里,就不许给我起来。”
他是真的气坏了,越想越生气,尤其是看着二老爷几个人的不服,他感觉真的很想一人给几人大耳括子。
阿凤此时并不知道前面闹成那个样子,只是在焦急的等着傅小天的消息:他在屋里给江铭还有铁瑛解毒呢。
她和娥凰两人是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稳,来回走动腿脚又软,不大的地儿她们回身就好几次撞到对方的身上。
最后她们互相扶持着、依偎着靠在椅子上,两只手紧紧的相握,满手心全是汗:她们谁也没有说话,因为她们知道对方也在担心,更怕那种担心变成事实。
江益珊受不了这种压抑,可是她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好,坐下起来、起来坐下,她感觉心里如同几个猫儿在咬她的心般。
不管如何她是真的很怕江铭出事儿,而她的焦虑比阿凤更为复杂些:除了姐弟之情,江铭还是她日后生活的保障啊。
她烦燥不堪的走出屋门,再不出来透口气,她怕自己会被活生生的闷死了;屋外的冷风让她头脑清楚不少,可是胸口闷闷的感情却怎么也散不去。
在屋里的时候她感觉一时也呆不住,可是走了出来又担心江铭随时都会有情况,刚站了站她又急不可捺的想回去。
刚转过身她的脚步一顿,身子又转了回去:她的眼睛余光好像看到院门那里来了一群人——没有看错,果真是来了一大群的人。
江益珊看清楚来人后,微微一顿抬脚就迎了上去,且走的飞快,下台阶时还差点因为石阶滑而被摔倒。
来的人都是沐家的人,他们的神色看上去完全不是来探望江铭和铁瑛病情的,反倒像是来找事的。
江益珊对沐家人没有好感,又认为阿凤现在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人,所以她迎上来想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