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明白人,几个转念间便想通透了,所以她对着柳芽一笑:“妹妹明大义。”她从来不会把对人的厌恶放在脸上,因为宫里就是这样一个地方,除非她是皇太后。
也只有皇太后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也只有皇太后再也不用和人勾心斗角,可以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不过,如现在的皇太后,放着舒心日子不过非要自找麻烦的,那还真的不多。
阿凤撇了一下嘴巴,对柳芽的假仁假义很反感,但是看她父皇眼中闪过的柔和,她也只能闭上嘴巴:恃宠而骄不但是妃嫔们的大忌,也是公主皇子们的大忌。
皇帝点了点头:“嗯,你倒是真的知道错了,虽然说错事已经做下了,但是悔过永远不迟。你,不错。”
柳芽闻言高兴坏了。因为她自上次犯错后,遇到称她为皇贵妃娘娘的还有人在——比如阿凤这些人,但她们的称呼可不是对她的尊敬,而是一种讥讽。
但是现在有了皇帝的话,她扶摇直上的日子还远吗?得了皇帝的青眼,她就是这宫中最高贵的女子!
她连忙叩头又谦虚了几句便不再说话。虽然她如今已经明白的告诉大家,从此不再是太后的人,可是她也不想太过得罪于太后。
太后的心眼有多小,她真的太清楚了。
柳芽最后有一句话是必须要说的:“皇上,柳儿和长公主向来不和,就算今天柳儿为长公主说几句公道话,也只是依理直言,并没有要讨好长公主的意思。”
“柳儿和长公主的不和,全因为柳儿和长公主的性子不和,从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还是如此。但是,柳儿也不能因为和长公主不和,就知道错了也不改,看到不公也不言。请皇上明鉴。”
她前面那些话是有了,但是最后这几句话才是点睛之笔。
皇帝果然大为满意,因为柳芽太过坦承了,而他现在最喜欢就是坦率的人,对他没有半点隐瞒的人;他看向柳芽眼神极为柔和:“嗯,朕知道朕没有看错人。人非圣贤,有错能改就好。”
“柳儿有错在先,但她能及时知错改错,且为阿凤说了公道话——她的话,想来不会有人有异议吧?要知道,柳儿和阿凤向来不和的,今天柳儿也不过是照直说,并没有偏袒之心。”
他说完看向了三公主。他看的人是三公主,但是人人都知道他这些话是在对太后而言。
太后哼了几声:“皇帝,你对哀家有什么不满,尽管说出来就是。”
皇帝欠身:“儿子不敢,母后息怒。只是赐死皇后或是阿凤一事——想来是她们惹了母后生气,只是皇后生死牵涉太多,想必皇庙里的皇叔祖们会有话要说。”
他治不了太后,却也不是就没有人能治得了太后了;皇家是有规矩的,太后也不能为所欲为,太过了自然有皇家的长辈们代先皇们问问太后。
大楚皇庙里的老王爷们,可是能请得动供奉在先皇们牌位前、由大楚开国之君赐下的三尺钢鞭:如果不是楚帝念太后生养他,在韩家谋逆之后老王爷们就会持鞭问太后几句话了。
太后盯着皇帝半晌:“那不过是哀家的一句气话……”她不得不退步,因为她知道真的被老王爷们请出了三尺钢鞭,那下场怕会很惨。
阿凤却哭倒在地上:“父皇,儿臣只要太后不插手大理寺查案,只要太后答应儿臣马上死在太后面前。反正儿臣也不得太后欢心,宫里宫外的人****生事——”
“今儿是某个贵妃,明儿就是哪个公主,儿臣这日子过得还不如死了的好。可是江铭于大楚有功,于儿臣有救命之恩,又与儿臣有百年之约,如果不是因儿臣所累,岂会被人所陷害?”
“不能让忠于大楚之人寒心,儿臣请父皇让大理寺秉公彻查,还真相于世上。天下会知道父皇的圣明,更会让天下人归心,儿臣就是死也瞑目了。”
刚刚威风八面,又是赐毒酒又是赐白绫的,现在想一句话就揭过?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太后现在想退一步海阔天空了,可是阿凤却不打算就此算了。
阿凤的话句句不离死字,又言明太后等人****生事,她已经存了必死之心——不要说她对大楚立有大功,在百姓们中间负有盛名,就算是平常的一位公主被太后如此逼死,相信太后的名声都好不了,而皇庙当中的老王爷们也不会置之不理。
太后自然不会就此服软:“够了!难道你还想让哀家对你认错赔礼不成?!”
她这一喝不要紧,阿凤当场就在地上打起滚来,越发哭的凄惨了:“父皇明鉴啊,阿凤自幼无父无母傍身,一个人独自在安凤阁长大,哪里有那种胆子敢让太后向儿臣认错?!”
“儿臣只是想请太后答应儿臣一句话,也不需要太后为儿臣做什么,只是想让太后不要再插手江家的事情,让大理寺还真相于天下——这很难吗?”
“难道非要儿臣死也不能瞑目,才能换得太后开颜一笑?儿臣实在不明白,十几年来儿臣乖乖的在安风阁中守着,不言也不语,从不曾怨过任何一人。”
“对太后更是只有孝顺之心,为什么太后都不能容下儿臣一人呢?儿臣不明白,儿臣真的不明白,儿臣倒底做错了什么?”
她爬到太后的脚下,一把拉住了太后的裙子:“太后,我有什么不是以死谢罪还不成吗,您就大人大量放过江铭吧。”
“再说江家的事情也不是私仇,事关国事,太后您不能因为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