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子,此话如此说来,恐怕是有些不妥。突厥人无论如何都是草原上的王者,先前他们也不过是受到了高句丽人的算计,所以才有了东北一战的失利。虽说看起来死伤惨重,但是其实却根本动摇不了处罗可汗的根基的。再说了,高句丽人一向是以阴险狡诈著称的。就连您的叔父早些年的时候,在高句丽不也丢下了几百万的精锐部队仓皇逃窜,最后不得已才从长安出逃,逃至江都时候才被宇文化及发动政变,被砍了头去嘛。”
窦建德一边说着,一边向旁边缓缓踱步,挡在了杨政道和那位仲育的正当中,挡住了仲育的视线,不住的给杨政道使着眼色。告诉他这里有突厥人的使者,无论如何说话注意一点。隋朝兵力最为强盛的时候,尚且不能够将突厥人赶尽杀绝,就更不要提现在中原内乱,元气大伤的时候了。
正当窦建德急忙的拦在了仲育和杨政道之间的视线对视之间,背对着仲育不断的向杨政道使着眼色,示意他就此打住,不要再多说了。但是杨政道身为皇室宗亲,自然是有他的一身傲骨的。绝不肯就此轻易的向长城以北的少数民族们低下自己骄傲的头来。
于是当即便想要推开窦建德,继续数落着东突厥人的种种不是。窦建德也看到杨政道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于是心中便也焦急似火,同时也是第一次恨杨政道恨得牙根直痒:这个死书呆子,怎么如此的不识时务,要是真的惹恼了突厥人,他们挥兵南下的话,那么自己恐怕就保不住现在的位置了。
正当窦建德暗自思索着该如何制止住杨政道的胡言乱语,同时又能够圆的上扬政道先前所说的那些十分不礼貌的话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的仲育用十分生硬的汉语开口说道:
“杨先生不愧是曾经的王室成员,不愧是齐王殿下的长子。即使落魄至此了,却仍然不肯舍下这一身傲气。仲育对此深表钦佩,虽然听起来有些丢人,但是前些日子我东突厥确实在你们所谓的东北地区被突厥叛军和高句丽人联合起来给算计了一次,吃了个败仗,折损了不少的人手。
但是草原上的勇士从来不屑于去隐瞒自己的失败,这一点大概就是我们突厥人和你们汉人最大的区别了。我们突厥人会从自己的失败中找出失败的原因,最后总结出来我们自己独特的战法,就像雄鹰通过无数次的捕猎失败来锻炼出能看千里的双眼一样。
而你们汉人却只会用各种华丽的辞藻来粉饰你们的失败,然后抱着曾经的辉煌在那里故步自封。只要这种差别还在,仲育相信在不远的将来,我们草原人一定有入主中原的那一天。到那个时候你们汉人曾经强加在我们身上的各种羞辱,我们草原人都将会如数奉还的。当然了,我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了,杨先生你可能也看不到那一天。
我们草原人和你们汉人不共戴天,已经形成了世仇了,没个三五百年的时间,是化解不开的。但就现在来看,我们双方仍有合作的前提的。所以即使是天大的仇恨,也妨碍不了你和我们突厥人之间达成某种合作关系,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首先,我们通过多方打探了解到杨先生您似乎不甘寂寞,始终想要重新光复大隋,光复你的祖父和你叔父的大隋,重建起属于你们杨家的荣耀。只是后来多方碰壁之后,不得已才放弃了自己心中的这个想法,转而留在了窦公这里,做了一名普通的教书先生。
其次,杨先生应该知道对于我们草原人来说,最稀缺的就是各种谷类作物以及丝绸,乃至于茶叶,盐巴。这些都是我们无法生产的,或者说生产数量较为稀少的,目前来说还无法做到自给自足。所以前些年大隋尚在的时候,我们双方便是通过边关贸易来交换我们这些生活物资和你们需要的各种牛羊的。
但是现在天下大乱,你们的粮食尚且自己都供应不足,就更不要提向我们进行交易了。而且就算有大量的粮食,也难以一路安全的运抵长城边关,同我们进行贸易。所以虽然看起来,你们中原人乱起来之后得利的是我们草原人,但实际上我们最近的日子也十分的不好过,毕竟库存已经快用完了。
这两点就是我们合作的前提,我们的处罗可汗在我出发之前曾经对我许下承诺,愿意出兵帮助杨先生在定襄郡重建大隋,并且以定襄郡为后方不断的四面出击的收复被叛军占领的土地。而作为交换的代价,杨先生您需要在平定了中原之后,每年无偿的提供给突厥布帛,粮食,盐巴,茶叶,以及一定量的铁器。
毕竟我们靠着游牧为生,靠着打猎而活,弓箭是我们不可稀缺的。无偿的这种供应,杨先生只需要持续三十年,全当做我们突厥人出死力帮助杨先生你重建大隋的出兵费用。而且处罗可汗还要我向您保证,我们东突厥的要价绝对是公正的,不会狮子大张口的。这一点还请您放心。
而且在定襄郡,杨先生建立起大隋之后,我们突厥人绝对不以任何方式干扰朝政。不以任何方式渗透军队,当然了,这些支援给杨先生的突厥人,在一些紧要的关头还是要优先执行我们的命令的。总不能说北面的拓跋史蜀已经率兵打到我们的王庭了,这些突厥人却还留在您的军中效力吧?他们毕竟还是要保卫自己的家乡,牛羊和家眷的,对于这一点还希望杨先生您能够理解。”
仲育的一番话,让杨政道觉得自己心中莫名的有股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