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妻子早年就亡故了,只留下两女一儿。可惜赶上前些年的大灾荒,一个女儿卖给了同村的富户,换了些应急的粮食。后来天下一乱,那个富户就举家搬走了,去了哪里老朽也不清楚。另一个女儿被附近的兵匪劫掠了去,生死不知。后来经过多方打探得知了是何人所为,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不听我的劝告,干脆就一咬牙,直接加入了与那个兵匪敌对的另一股兵匪之中。现在也已经出去一年多了,生死未卜。不过这一年多他音信皆无,估计那也是多半不在人世了。”
这名老叟说到这里,一双眼睛之中的泪水早已经流干了。而对面的杨政道听完之后更是觉得鼻子一酸,险些垂下泪来。一旁的仲育到是没有如此之深的感悟,他本身是突厥人,至于汉人的死活干他们什么事?更何况草原人对于死亡一向是看得很开的,在他们看来死亡之后无非是回到长生天的怀抱,再加上他们常年要对抗恶劣的北方天气,所以死亡对他们来说也算得上是家常便饭。
杨政道连忙别过头去,他不希望在这么多人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等他再转过身来的时候,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只听他握住对面老叟的双手,随后对他郑重的说道:“老人家,让你们一家蒙此大难,是我杨政道的疏忽。我向你保证,从今天开始,定襄郡的境内绝对不会再发生诸如此类的事件。至于那些乱匪,在六个月之内我一定亲自带兵将他们尽数缴除,一个不留,那些恶徒一个个都会被我绳之以法,绝不会有漏网之鱼。老人家你看你现在的房屋已经如此破落了,不如就随着我一同到定襄郡的郡府之中居住吧。这也方便你在一旁监督着我,看看我这个定襄郡的官员做的到底称不称职。”
听了杨政道的话,这名老者连忙是止不住的摇头加摆手,对杨政道说道:“这位大人,实不相瞒啊。老朽我家里祖祖辈辈都居住在这李家村之中,至此已有几辈人了。已经在这里住的习惯了,大人你别看老朽我这个破屋子摇摇欲坠的,但是却也能遮风挡雨啊。而且这荒野千里之内就这么一座孤零零的一座土房子,那些兵匪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的不开眼的到这里劫掠的啊,因此老朽我在这里也还能够勉强度日。说点难听的话大人,如果老朽随了你到定襄郡的郡城之中居住,那么那倘若有一天乱匪攻破了定襄郡城,在城中劫掠烧杀起来,那么老朽这条性命可能就真的保不住了啊。还请您恕老朽这个倔老头子的抗命之罪,就让老头子我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等死吧。”
旁边的仲育见面前的老者如此的不懂道理,面对杨政道的邀请竟然还是如此的不识抬举。于是当即便是要动起怒来,命令两边的手下人强行将这个老者架回定襄郡,因为在他看来杨政道这样身份的人能够如此低声下气地对一名老者这样讲话,那么这名老者对于杨政道来说一定是有着特殊的用处的,所以此时见那个老者竟然无论如何都不肯听从杨政道的建议,于是便想要动起强来,动用手段的将这名老者带回定襄郡。
一旁的杨政道急忙的按住了仲育那马上就要抬起来握住刀柄的手,随后对着老人家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老人家你已经如此说了,那么政道我也就不再强求了。”
说到这里,杨政道伸手将自己腰间的一块木质腰牌递给了那个老人家。随后继续对他说道:“听老人家你的语气,你家中一定还有存粮。只是恐怕吃不久,也不会有多少。此去定襄郡没有多远的路程,这样吧,等到将来有一天,老人家你在此过的屋中无米,断炊的时候,就可以凭借这块腰牌到定襄郡的郡府那里向他们要钱要粮了。只要他们看到了这块腰牌,那么就绝对会将钱粮如数的给你的,并且一路护送你回到这里的。至于定襄郡的郡府,老人家你什么时候想去,也可以拿着这块腰牌去,政道一直在定襄郡的郡府之中随时欢迎着你的到来。不为别的,就当是政道为了老人家你那一双儿女的遭遇不测,所赔的不是吧?”
说完之后,杨政道带着人回转想着定襄郡方向前进。只留下那名老者拿着那块木腰牌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杨政道一行人逐渐的远去。若是说先前杨政道的心里还有一番犹豫的话,那么见到这名老者的遭遇之后,杨政道便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在定襄郡施展一番作为。
纵使不能够安定天下,最起码也要庇佑着这一郡的百姓的平安。因为在杨政道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疙瘩解不开。那就是他叔父杨广三征高句丽,致使劳民伤财,天下百姓流离失所。村落房屋破败不堪,最后竟落得身死江南,天下大乱,所以这一切究其根源错还是他杨家的人犯下的。所以他自然要替自己的杨家向这些百姓们赔罪,赔罪的最好办法就是还他们一片太平的天下。。
杨政道和仲育回到了定襄郡之后了,仲育便是奉了杨政道的命令,带着杨政道的亲笔书信,连夜前往塞外寻找处罗可汗。在这亲笔书信上面,杨政道明明白白的写了自己愿意接受处罗可汗的提议,在定襄郡依靠逃亡到突厥的那些隋朝旧臣们重新建立朝廷,训练军队,以待将来再徐徐的图谋天下。
此时的处罗可汗之所以如此的有闲心,敢于如此长时间的逗留在长城附近,也全是因为北面的拓跋史蜀遭遇了内乱。一些原本依附与他的突厥人最近都是十分的不满,因为他借助高句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