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到大业七年,杨广的御驾已经从京师出发,途径东都洛阳,转道大运河北上到达涿郡。途中收到御史台传回来的急报,原定从齐郡邹平县出发前往辽东做民夫服徭役的的人没有及时抵达,而是在一个名为王薄的人的煽动下聚众造反了。得知此事的李文渊也向薛举请假,说要回山东访友,便离了金城,赶奔山东。
大业七年十二月,比往年要冷的许多,齐郡早早地就飘起了雪,如果是平常的年份,王薄肯定会赋诗一首,在赞叹一句瑞雪兆丰年。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看着厚厚的积雪却无心感慨。他们这回作为第三批被征发辽东的的民夫就要顶着寒冬的凛冽北风,带着勉强果腹的干粮押运着军粮上路了。听前几批逃回来的同乡说辽东的雪早就下到及腰了,十人押运一辆粮车,能有三个人到达便是极为命大了,一路上死去的民夫都是直接丢弃在路旁的沟渠里,绵延数百里没有尽头。
王薄在要出发的前几天,找到了同要服徭役的孟让。孟让也是齐郡人士,家中父兄颇懂武艺,使得孟让对兵法拳脚也是略知一二。
“孟大哥,你我二人这就要启程赴辽东,此去路途险峻,生还者仅十之二三,难道说你我二人就当真要死在辽东不成?”王薄捶胸顿足的说。
“王薄,我是个粗人,你就不要说那些知乎者的酸字烦我,你有话就直说。”孟让看了一眼王薄,一边说着一边收拾去辽东的东西。
“孟大哥,依我看咱去辽东也逃不脱个死,揭竿而起最不济也是个死,何必要为那皇帝老儿卖命客死他乡呢?”王薄低声的对孟让说。
“可只凭你我二人如何与官府为敌啊。”孟让挠了挠头问王薄。
“此事不需孟大哥烦心,都交由小弟我来就是了。”王薄胸有成竹道。
第二天王薄趁着督运粮草的官员没来,把大部分同行的民夫召集到一起,自己爬上了一辆粮车,对着下面聚集着的民夫说道:
“诸位乡亲父老!咱们都是苦命的人啊,被强征来替那昏庸无道的狗皇帝卖命!我听闻逃回来的乡亲们说过,辽东遍地的尸体中十有六七都是我们苦命的民夫!我们饿着肚子替狗皇帝运送军粮,却连回家的口粮都不够!我那个同乡是偷了一小袋军粮才逃回来的!可惜还是没躲过官吏的搜捕,今年秋天时候问了个满门抄斩,连个不会说话的娃娃都没留下啊!”
这时候有一人说道:“这位兄弟你是说的邹平县的老刘吧,问斩时我也在场,真是惨啊那一家老小。”
王薄心里一惊,这事前半段完全是自己听说的,后半段完全是自己瞎编的,怎么能跟人对的上呢?连忙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人对自己点了点头,随后挤到了人群的另一边,王薄便知道了这人是要帮自己成大事啊。有什么企图暂且不说,目前自己要做的就是配合好那个人,把这出大戏唱下去。
“这位兄弟说的对,就是哪位刘大哥。父老乡亲们,我夜观天象,紫薇星有离宫之相,那老儿皇帝之位已经不保了!我等何不起事,号召天下英豪共击之!你等随我起事,且不说有那从龙之功,将来开国lùn_gōng封赏都少不了王侯之位!帝王将相宁有种乎!”
“杀酷吏,分钱粮!齐鲁兴,知世郎!”先前那个人带头喊道。
一应,百应,千应,万应!民夫们喊着口号冲破了郡衙门,杀了齐郡郡守,郡里的兵丁又抽调去了辽东,留下的多是老弱病残。一众民夫冲进军营驻地,砸开了军械库的铜锁,分发兵器铠甲。又杀了粮仓主簿,焚毁了账目,与齐郡的百姓分发了官仓的米粮。随后又就地招募了数千兵丁,向北占据了长白山。
书中代言,隋朝时的长白上并非是后世白山黑水之间的那个长白山,此时的长白上是后世山东邹平和章丘交界处。
自从那个人喊出了十二字口号后王薄便顺势自称为知世郎,意为能够通晓天下将变的局势,后来王薄在派人寻找那个神秘人,却再也寻不得了,一切仿佛南柯一梦。
不过既然已经起事,便要有兵甲钱粮,刚刚劫掠了齐郡官仓和军械库的王薄手里不缺甲胄钱粮,缺的只是兵丁。于是王薄差了手下的一些头脑比较灵光的人四处传播自己所做的《无向辽东浪死歌》:
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绵背裆。
长槊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
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
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王薄觉得这些还不够,便又作诗歌数首,令人传颂整个齐鲁:
一有:又莫向辽东去,迢迢去路长。老亲倚闾望,少妇守空房。有田不得耕,有事谁相将。一去不知何日返,日上龙堆忆故乡。
二有:又莫向辽东去,从来行路难。长河渡无舟,高山接云端。清霜衣苦薄,大雪骨欲剜。日落寒山行不息,荫冰卧雨摧心肝。
三有:又莫向辽东去,夷兵似虎豺。长剑碎我身,利镞穿我腮。性命只须臾,节侠谁悲哀。功成大将受上赏,我独何为死蒿莱!
数首诗歌流传整个齐鲁大地,字字珠心,针针见血,将辽东民夫的惨状描述的淋漓尽致,当然也有夸大,但是在客死他乡和放手一搏之间也是很好做出选择,一时间山东农民纷纷响应。
王薄在齐鲁势大,从辽东逃回来的豆子颃也收拢了逃回来的民夫有万余人,在王薄所在的齐州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