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那段记忆循环往复,顷刻间涌出来时,让许寻然头脑炸裂……依稀记得,当年她从医院醒过来,身穿着病号服恍惚的知道男友去世的消息,整个世界都好像崩塌了。
她披着头发,光着脚丫,一路冲出病房,朝殡仪馆跑!葬礼还在举行,许寻然一出现,就被怒目冲出的中年妇女扼住了喉咙。
“还我儿子,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她被掐到几近窒息,几个大汉上来才将女人拉开。
那个中年女人,就是周亦然的母亲——刘美兰。从前,她和周亦然还在一起的时候,从未听他提及过那个女人,就算谈及家庭,都是淡漠一笑,毫不犹豫的说:“我在福利院长大的,哪里有什么父母?”尽管他能调笑坦然,眼神嘴角却都是苦涩的。
她看得出来,更加能懂得。许寻然见刘美兰唯一一次,也是在周亦然的葬礼上,称之为母亲的人哭晕在灵柩前,她以为那是失了爱子而痛彻心扉,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夫人?”李秘书还在电话那端呼唤。飘忽在过去的记忆被唤回,她声音闷闷的回应,
“我在。”
“现场很混乱复杂,毕竟你和总裁的绯闻好不容易掩盖过去……”说着李秘书迟疑了,突然间,
“总裁,你不能去!”电话挂断。她有点慌了。不顾脚踝的伤口,利落的换衣服,蹬上一双匡威帆布鞋,就朝外奔走。
绯闻好不容易遮掩过去,这时候刘美兰要是闹开,势必会影响她给大众的形象,许寻然此时形象受损,不仅仅代表她个人,还有一整个陆氏的声誉!
外滩,搭车赶往。m市的外滩繁华是其他区域无法比拟的,尤其是在这个信息流转的时代,在外滩信息就是病毒!
几乎所有的自媒体、娱乐周刊、八卦头条一旦在外滩传开消息,那无疑于信息炸裂。
所以,当许寻然赶到现场时,已经拥堵的水泄不通!一圈记者端着摄像头围成一团,她挤进去时,只见刘美兰瘫坐在地上,怀里搂着个男孩泣不成声,眉眼之间和周亦然很像。
余光瞥到许寻然的身影,刘美兰像是疯了一样,扑过来一把拽住她的衣角。
“你还有脸出现?嗯?”对方面目狰狞,痛呼的说。
“阿姨,我不明白你在做什么?”许寻然屏息道。对方压根不在意,瞬时就泪如雨下,看样子是要不依不饶了。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勾引我的儿子,让他对亲生母亲避而不见,不在乎亲弟弟的死活。我们母子俩靠着微薄的救济金过日子。”刘美兰哭的唇齿颤抖,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手指抖动着,橫指向许寻然:“如今你靠着倒卖掉我儿子的心脏,和财团总裁勾搭在一起,你还有良心吗?”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场的记者都大为震惊,勾引、指使教唆其不管家人、倒卖死者心脏!
一桩桩件件的理由摆在眼前,都是梗着喉咙的话题,一旦这些被坐实,后果不堪设想。
许寻然拧着眉心,不可置信道:“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多莫须有的罪名了?你不要空口白牙的污蔑我!”
“啊……”猛地,许寻然朝后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是刘美兰怀里的小儿子,周亦然8岁的弟弟——周亦飞!
他手里攥着个不知哪里来的锥子,发了狠劲儿朝许寻然脚背上扎,袭来钻心的疼!
她一跌倒,刘美兰趁势抓住机会,扑上来扯住许寻然的头发,揪着打!
墙倒众人推。全是捕捉娱乐爆点的镜头,没人会在意受害者的状况,只一味的让镁光灯不停闪烁。
许寻然觉得脸颊被尖利的指甲划破了,脑袋撞在地面上,闷昏的额头上有温热的黏稠液体涌出来。
一时间,天旋地转。伸手一摸,掌心殷红一片。
“流血了!”男孩停手,惊呼道的同时,失措的抓住母亲的衣角。刘美兰不怕,冷哼道:“许愿,你这个骗子,你死了都活该,正好赔了我大儿子的性命!”地上鲜血涌动,许寻然意识开始恍惚,呼救都喊不出来,只得蜷缩成一团,虾米一般窝着。
记者人群中,传来一声叫喊。
“陆庭琛来了!”片刻,在场的人都开始惊慌起来,传闻财阀太子爷一向残暴冷漠,向来对人对事。
当众伤了总裁夫人,恐怕难以收场了!他长腿阔步的走来,锃亮的皮鞋停留在血液边缘,眉心紧蹙。
空气仿佛被他凝结成冰霜,让周遭的人都感到脊背发凉。陆庭琛什么也没说,仅仅是蹲下身子触摸许寻然的额头,
“一定很疼吧。”他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只见她脸色发白,冷汗一层层出。
许寻然下意识的拽住陆庭琛的小拇指,唇微微张合,发不出声儿来,但是约莫能懂,口型是在说,我是冤枉的!
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她还在解释。他蹙眉,胸口涌起的滔天的怒意,强压着回她,
“放心,我来解决。先送你去医院。”恍惚时,许寻然觉得身子被托起来,耳边还有救护车呼啸而来的声音。
跌入一个结实的怀抱之中,鼻息间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难闻的很。自小,许寻然就不喜欢这个味道。
她恍惚之间似乎做了个梦。梦里,周亦然短发简洁,穿着一袭运动衣,俨然是个阳光的大男孩,奔跑在操场上,时不时回眸冲她笑。
当他停下来的时候,与她并肩坐在柳树下,那个夏天,他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