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大吃一惊,突然意识到了一点,如果都是叶拓在帮叶家处理,那么他爆料这些根本就是在自掘坟墓,这些事情可是要坐牢的。
突然之间,苏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认识叶拓多年,这一刻,苏南却发现他似乎从来都没有看懂这个男人。
莫名地,他问了一句:“米米知道你做这些吗?”
叶拓深深了吸了一口气,是他帮叶家洗黑钱的事情还是他想毁掉叶家,甚至不惜将自己拉下水的事情?
“她不需要知道。”叶拓萧瑟地开口,这几年他过的越发地累,隐隐有了避世的感觉,那种疲倦是从骨子里弥漫开来的,以前不知道,直到见到六年后的苏米,他才知道他其实早就病入膏肓,只不过自我欺骗了六年。他丢失了他最美好的一些东西,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来赎罪。
“事成后,我会把我名下的股份都转到苏米的名下,苏南,这是我们欠她的。”他有些疲倦地开口,十八岁以后,单纯热情的苏米承受了太多的阴谋与苦难,苏米的悲剧是他们这些利欲熏心的人造成的。
苏南没有说话,当年将苏米赶出苏家,不闻不问,甚至找她回来诸多利用,他一贯是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此时听叶拓这般说来,忽而觉得他这个妹妹,似乎这几年变得他都有些认不出来了,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从未想过苏米也许比他更痛苦。
“我希望你是真心忏悔,叶拓,苏家的悲剧苏米的悲剧都是你间接促成的,这一次我相信你,仅此一次。”苏南定定地说道。
叶拓点了点头,说:“等叶家再乱些,等叶玉松接受调查,叶家混乱之际,我会申请召开董事会,重新洗牌。”
这几年,他在叶家企业的话语权仅次于叶玉松,多年打拼还是有些效果的。
叶拓挂了电话,苏南看着电话里传出来的忙音,忽而深沉一笑,叶拓突然间良心发现自我忏悔,着实帮了他的大忙,如今这样紧张敏感的关头,他也该继续找司炎,商量一下合作的事情。
这一次是天赐良机,他要彻底地吃下叶氏,或者让司家与叶家两败俱伤。
叶氏的事情一发生,便如同野火一般蔓延了开来,满城震惊,就连一些主流的报纸都对此进行了一些报道,更有一些评论家做了几期的专访,进行剖析。
而叶家私生子则在一片舆鹿力下申请召开董事会,在叶玉松接受调查之际推选出临时董事长。
叶家开始了激烈的股份争夺战。
苏米一直观望着形势的发展,这几天司漠司炎回来的晚,没有什么交集,苏米跟沈翘闹得极不愉快,两人几乎是漠然已对,苏米每天过自己的小日子,也挺舒心的。期间又去医院做了一次检查,发现胎儿情况一切正常。
刘绍这个实习的记者每天会打电话跟她说最新的进展,两人没事就分析着形势,连他们都瞧出来,叶家的处境堪忧。
有人隔三差五地就抛出了一些震撼的爆料,相关部门根据这些线索已经正式拘留了叶玉松。
这一天下午,天气甚好,几天没有露面的太阳终于从云层里爬出来,苏米坐在司家的庭院里晒太阳,叶拓打来电话,低低地说道:“警局让我去协助调查,米米,我想见你一面。”
苏南已经跟她说了,这件事情是叶拓牵头,他在背后出力。
苏米没有说话,这几天,她想得很清楚,叶拓也罢,司漠也罢,这些男人在她的生命中也许终究都是过客,淡然以对是最好的相处模式。
“有些话我一直想对你说,苏米,也许你该认识一下你多年前爱过的这个男人。”叶拓的话语有些奇怪,声音有些莫名的萧瑟颓然。
苏米淡淡地开口:“地点。”
“我们初次相见的地方。”
初次相见的地方,苏米目光微微波动,那一年,她高考后,第一次见到叶拓,是在学校的后山,她傍晚时分闲来无事便去母校,在后山散步,看见了斜靠在百年老树上的少年叶拓。
他当时很忧郁,垂眼抽着烟,烟头的火光忽明忽暗,他的个子很高,很瘦,肌肤白皙,长得很好看。
她当时看了一眼便从边上走过,认为叶拓是个不良少年。她走的极快,很快就进了小树林。这条路是她最爱走的一条路,从绿树成荫的树林走出去便是学校的后门,那个时候学校已经放假,校园内没有几个学生,四周很是安静。
苏米睁开眼,不再回忆,起身出门。
那条路,如果当年没有在那样一个傍晚回学校,没有走那条路,没有发生后来的事情,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这大约便是人生,只能往前走,无法重新来过。
苏米开车到了母校时,正是下午阳光最好的时候,学生还在上课,她能听见琅琅的读书声,苏米跟着守卫的大爷说了一声,那大爷见她是回母校,很好心地放她进去了。
她进来时,跟着记忆去找学校的后山,一个穿着大衣的男人斜靠在一棵百年老树上抽着烟,一如当年。
苏米停住了脚步,仰头看了看阳光,他来的比她早。
“找不到了,当年的那个小树林,那条路。”叶拓见她来了,将手中的烟灭了,丢进一边的垃圾桶,淡淡感慨地说,“那个小树林被推掉新建了一座实验楼,那条路也不见了。”
苏米看着不远处矗立的实验楼,淡淡地叹气,原来时光都没有等他们。
两人找了一个石桌,坐在石凳上,晒着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