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内的人正静默地坐在一块儿取暖,然而各自心里都想着各自的心事。亦蓉盯着夫君包裹住自己的手掌,看上去有些粗糙,但五指修长,大掌温暖。
抬起头,却正见夫君正凝视着自己,一眨不眨地。他的双眸里好似盛满了漫天星光,深邃而迷人,让人欲进去一探究竟。
他的神情永远那么淡漠,尤其是那双淡漠疏远的眼眸。他的眼睛很大,单眼皮,眉毛不粗也不长,很相称。他鼻梁高挺,脸颊略有些瘦,嘴唇却很薄,不笑的时候紧闭着,就如他紧紧关闭的心扉。
而此刻,这双淡漠的眼眸正专注地凝视着自己,似乎早已看透了她眼底的恐惧和探究,楼湛扬起了唇角,那双眼睛也似乎跟着热了起来。
“冷吗?”他在她的耳畔悄声询问,口中呼出的热气扑在她的耳朵上。
刚欲摇头,亦蓉却及时制止了自己诚实的回答,心念一转,却是轻轻点头。
“好冷。”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亦蓉自己也没料到,会在某一个时刻,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婪和渴望,她也会说谎话。
如果她说冷,他或许会多关心她一些吧。
果然,亦蓉刚说完,他便将她的另一只手一起包裹在他温热的大掌里,并将她往自己身边搂了搂。
亦蓉的心狂跳起来,忍不住嘴角飞扬,却极力克制住,不想让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她狠狠咬住唇瓣,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胸前。
她似乎听见了心跳的声音,好像是自己的,又好像是他的,分不清,道不明。
白丰毅和白亦筠自然也注意到了夫妻俩的动静,于是纷纷低下头,装作沉思的模样,眼不见为净。
这样静寂美妙的时刻持续没多久,屋子外头就响起了吵闹的声音。起先是一道粗野的喝声,紧接着竟是刀剑相击的声响,然后是一道女子清冷的怒声......
亦蓉靠在夫君的胸前都快要睡着了,忽然被外面的闹声惊醒,抬起惺忪的睡眼,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
楼湛摇了摇头,却说:“你安心睡吧,别管它。”说着,将落在腮旁的发丝拂到她的耳后。
“我不困,夫君,去看看嘛。”这句话明显带有撒娇的意味,楼湛先是愣了愣,再而嘴角微扬。
他放开她,起身去看外面。
骤然开了门,寒风闯进来,被屋子里的升腾已久的热气给挡了出去。
外面山谷中,两拨人正在剑拨弩张。一边是大公主红缨,另一边则是琳国的人马,为首的正是那琳国太子。
那琳国太子下了轿子,站在雪地里,身边有护卫保护着,此刻正满脸戾气地盯着对面立在马身旁边的大红戎装女子。
琳国使臣在随侍的搀扶下也下了轿子,往中间走来。这使臣身矮肚圆腿短,走起路来很吃力,需要人搀扶才行,只见他气喘吁吁地走到两拨人中间。
“公主,你的父皇已经答应你与我们琳国和亲,所以你已是我们琳国的人了,我们太子想跟你说句话,你却这么冷淡,似乎于礼不合吧。”
红缨听完,嘴角浮现一丝冷笑,道:“本公主是答应过和亲,但本公主生是大炎的人,死也是大炎的鬼,什么时候竟成了你们琳国的人了?本公主代表的是大炎,可不是你们,虽然我们大炎一向与你们交好,但不要以为大炎是可以任人欺辱的,本公主今日心情不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怎么,国舅大人,本公主还没进门,你就如此严厉?”
那琳国使臣涨红了脸,敢怒不敢言。
他的身份是琳国的国舅,也就是皇后的亲哥哥,而琳国太子就是皇后唯一的儿子,所以他是这太子的舅舅。这位太子自从一出生,他这个做舅舅的,就同着皇后一起照顾,太子要什么就给什么,从来都是小心呵护着的,今日太子同着这位公主搭讪了几句,却只得到了红缨的冷脸相待,太子不高兴,他便也上来为太子说话,可现在倒被对方给为难了一番。
可是,他却搞错了自己的地位,琳国虽然强悍,但比不过大炎国力强盛,更何况战乱才刚平息,大家也才休息了十几个年头,可是这差距却在不断地拉大,至于和亲,也是老皇帝的策略,毕竟现在还不太适合大动干戈,琳国虽然比不得大炎,但也不弱,如要消灭掉它,还要耗费巨大的物资和军力,得不偿失,不如采取和亲的策略,相对稳妥。
而红缨的这番话也是在提醒那琳国国舅,他们还在大炎的地盘,是到人家这里做客的,而不是来耍威风的,就算是耍威风,他们也没有资格,她作为大炎的公主,代表着大炎,是不容任何人冒犯的。如果说大炎是山中的老虎,那么琳国就是一头蛮牛,蛮牛遇到老虎,除了以死相拼就是俯首称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那琳国太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撅着嘴巴不甘不愿地退回了自己的地盘,上了轿子。
琳国人马却没有选择进屋子,也没有将马放进马厩里,而是在另外一处空地用布幔围了一个临时休憩的地方。
山谷中有的是空屋子,他们却选择住在外面,倒是与他们的习性相符。听说琳国人不喜欢住在屋子里,喜欢亲近自然,原来是真的。
“那是琳国的使臣和太子,他们竟然也这么早就来了。”白丰毅惊讶道。
楼湛关紧了屋门,回到座位上,也说道:“琳国太子似乎对大公主很满意,而大公主却很不满意,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