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耀之下,看清楚了女子那张小脸。
陈锋愣了愣,一时间不知所措。
时光好像回到了那年的江南。
十一月的江南,秋风良多,阳光温馨恬静,空气里有淡淡的桂花飘香,他吸了一口沁人心脾,清香直入肺腑,令人久久不能忘怀。
穿灰白色罗裙的姑娘正倚在灶房门边,一头青丝用一根木簪简单半挽起,身姿纤细,脸颊柔美,气质温婉宜人。
她就倚在哪里,与天地与小院汇成一副江南水卷画。
回忆如潮水,一击一击朝着他涌了过来。
直到身后的人朝着他杀过来,卫越推开他,和那人厮杀起来,他才反应过来。
严秋落眨眨眼睛,她认得他,他是陈锋。
就算他用面巾围住了脸颊,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可她也认得他。
严秋落嘴角勾起一抹讽刺,朝着厮杀的人群中望了望,果真和她想的一样,有那名把沾了符纸的剑捅进高悸身体里的男子,立甬。
嘴角的讽刺越来越大,看见两路人马厮杀,看见卫越扶着不小心受伤的陈锋跑了,看着立甬被另一位老道抓住......
她把车帘放下,仔仔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不久,听见了含珣的声音。
她心里放松下来,趴在轿子之中,装晕了过去。
今夜月圆,好像有不安、疲倦。
王府后院里,晓萧把大夫送出门去,望着月光叹了口气。
换来小丫鬟,感觉去熬药。
含珣正院里,严秋落躺在床上十分安分,额头不停的出汗,又像个小孩似的老是把被子踢掉。
含珣心中心疼,不停亲手给她搽汗,望着严秋落迷迷糊糊的,想到大夫所说的她已经有了身孕,心中更是心疼。
她没醒,却抓住了他的手不放。
到了天刚刚放亮,她有些熬不住了,便迷了会。
恍然间,却听她低低的叫了一声:“含珣。”
那声音仿佛依赖无限似的,他微微睁开眼看了看她,见她还未醒来,呼吸绵长。
次日,她醒了过来,见含珣守着床前睡着了,她轻轻动动身子,把被子盖在含珣身上。
这番一动作,含珣却醒了过来。
严秋落眼圈一红,想到昨晚那凶险的一切,扑进他怀中哭了起来,凄凄婉婉的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含珣怜惜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别怕,别哭了。
她已有了身孕,婚事能提前就提前。
含珣进宫了一趟,婚期提前了。
严家早就在接到赐婚时已经备好了九小姐和摄政王成婚的东西,此时婚礼提前,倒是不慌不忙。
府上挂满了红色灯笼,一派喜气洋洋。
有绣房的嬷嬷送来新娘子喜服给九小姐试穿,风从打开着的窗子里轻轻吹来,带起了罗床上的柔纱海棠帘子。
她最近格外嗜睡,许是有孕的缘故。
如喜伺候她起来洗漱,唤了丫鬟过来替她梳洗好,梳洗装扮好,吃了早饭又想睡了。
现下温度不热不冷的,很是舒爽,风一刮过来,实在想睡。
如喜见这番情景,连忙小声告知她,外面有绣房的绣娘送来了喜服,正等着她试穿呢。
严秋落点头,绣娘很快进来,在一众丫鬟伺候下试了试喜服,很合身,很好看。
红色蹙金刺吉服,刺绣活灵活现,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喜服,心情愉悦起来,夸赞了绣娘几句,便把喜服换下,绣娘退下了。
如喜亲自送绣娘出来,绣娘站在院子门口,望了一眼九小姐的闺房,心里叹了口气。
她本以为今日来能讨个喜,得个赏赐,可如今看,府上那些丫鬟说的没错,九小姐到底从小没养在府上,不知分寸。
她这样送喜服过来,连个赏赐也没有?
绣娘心里不悦,可想到九小姐马上就要成为王妃了,不敢因为这事就多嘴。
如喜站在院子里,望着绣娘的背影,出了会神,等她进来,严秋落看着她笑了笑,开口道:“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不给绣娘赏赐?明明老夫人已经教我怎么去管家了?”
如喜不敢回话,只站着默默把头低下去。
严秋落嘴角含着笑意,开口道:“给不给赏赐看我的心情,可这送喜服本就是她分内之事,她拿着严府给的工钱,就该把分内之事办妥,若是我高兴了,还能给些赏赐,可若是我不高兴不给又能怎么样呢?”
她从来都不是抠门之人,也不是毫不知这宅门大院是个什么相处法,第一次进这严家老宅时,她没给院里的丫鬟奴才赏赐,那是因为她自己就没银子。
她没银子,她拿什么来给?
老祖母和众位夫人是给了不少东西,可那些都是首饰簪子,她总不能拿着长辈给的东西直接就赏给院里的丫鬟奴才吧?
上次的事情,她知道院里有奴才说些闲言碎语,她又不是傻子也不是聋子,肯定是偶尔听见过的。
如喜不敢回话,把头压的低低的。
严秋落也不再看她,拿起案桌上一个帖子,翻看了看,见是刘家大小姐,她开口道:“派人去回刘家大小姐吧,就说我下午有空。”
如喜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严秋落神色莫测,盯着手中帖子,这刘家大小姐一次又一次想见自己,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
很快,用过午饭,她午睡了会,门外有了动静。
如喜来报,说是刘家大小姐到了,正在院里候着。
严秋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