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勉强走到船头,有几个水性好的船工正在那儿对着水下探头探脑。
慕蟾宫掉进湖里,在下面扑腾着呼救,可水流太急了,那些船工都心中惧怕,谁也不敢跳下去相救。
董方程扶着船头向下看了一眼,只觉得下面乌漆嘛黑,根本看不清慕蟾宫掉到哪儿去了。
风可劲的刮,雨哗哗的下,更增加了营救难度。
她回头对敖公子道:“敖公子,可有办法把人救上来吗?”
敖公子扬眉,“我救他倒是可以,只是人类生死自有定数,他今日遭此劫难,未必就不是上天降下的惩戒,我贸然出手,恐有不妥。”
董方程道:“你和他相识一场,又同船饮酒,也算是缘分,那个什么命理之说纯粹无稽之谈,等把人救上来再谈论惩戒不惩戒吧。”
敖公子大笑,“好,今日就看在你的面上,我就做一次好人。”
他解下手臂上的腰带,拴在一旁的桅杆上,随后纵身一跃,跳入水中。
漆黑的夜,如墨一般的湖水瞬间把他吞噬了,甚至连个水花都没起,他就消失不见了。
董方程一直在船头等着,雨水把她身上的衣服打得透透的。等待的时间过长,她有些担心慕蟾宫,也有些担心下去救人的敖公子。
按说这个时间,就算救十个八个的也该上来了吧?
她问船工,“这怎么还不上来啊?”
那船工摇摇头,“怕是不行了,水流这么急,就是神仙下去都不一定能活,这两个人怕是都不行了。”
话音刚落,船上响起一阵哭声,那正是慕蟾宫身边的老仆,他跟着公子初来游学,这公子落水而亡,他回去怎么跟主家交待啊?
船上的船工也哀泣不已,他们划船出来,谁知道遇上风暴,船几处都被打坏,这下租船的落水死了,他们想找人赔偿也找不到了。
船上哭声一片,董方程也隐隐觉得很是难过,也不知道慕蟾宫没了,她算不算完成任务了?
按说敖公子应该不会有事啊,那不是个人类,怎么到湖里就上不来了?
天快亮时,风浪终于停了,雨也停了。
淋了一夜的雨,董方程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她本来想解开绑在桅杆上的腰带,回房间去的,可是那腰带系的太紧,船又实在晃荡的厉害,根本解不开。
等风浪停了,才有人把她从桅杆上给解下来了。
董方程连连打了几个喷嚏,这一夜过得,都快淋死她了。
回船舱把身上擦干了,换了身衣服,又让人熬了姜汤送过来。
经历了昨晚的风暴,船都被打得不成样子,不过还好船没有漏,不会有沉船风险,勉强还能行驶到岸上。
慕蟾宫的老仆过来找董方程,说起慕公子的事,“董公子,你也是咱们公子朋友,现在出了这种事,公子生死未卜,我也没个主意,您看看这要怎么办啊?”
董方程道:“多雇几个人在水里打捞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准慕公子被人给救下了。若是没钱先从我这里拿,还有那些船工的工费也要给人家结算一下。”
昨天晚上她就听那些船工在那儿大骂,说这一次白跑了,主家一死,他们什么钱也赚不到了,家里还有几张嘴吃饭的。
大家都不容易,何必难为这些底层劳动者呢。
老仆一听忙千恩万谢的,直说她是慕家的救命恩人。
董方程心里略有些惭愧,如果不是她对慕蟾宫死缠烂打的,或许还不会出这种事呢。他按着故事走势,遇上白秋练,两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在湖上打捞了大半天,也没捞到一具尸体,没有慕蟾宫,也没有敖公子,不知是被湖水冲走了,还是怎么的。
老仆也是个忠心的,哭了大半天,还说要回岸上买烧纸给公子送行去。
船靠了岸栈。
刚到客栈门口,掌柜就迎了出来,“你们这儿哭什么?”
“我们慕公子掉湖里淹死了。”
掌柜“啊”一声,“不是啊,刚才我还看见慕公子回房间去了,他还带着一个姑娘,两人开开心心的,好像刚从什么地方游玩回来。”
老仆慌忙往楼上跑,董方程也在后面跟着,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带回来个姑娘?难道会是白秋练吗?
慕蟾宫果然坐在房间里,他旁边坐着一个女子,两人正面对面吃饭呢,有说有笑的。
那女子长得极美,一头云鬓乌黑如墨,看上去还是娇滴滴的,眼光流转,好像秋天的水波一样。
老仆哭道:“公子,你没死啊,可把我急坏了。”
慕蟾宫慌忙告罪,说道:“我昨晚深夜落水,是被白小姐救下,被她带到家中休息,今日午时才回转,也是怕你们担心。”
董方程试探问道:“这位就是白小姐了?”
“然也。”
后来老仆絮絮叨叨说着董方程是怎么帮忙寻找的,还搭了钱进去给船工结工资,慕蟾宫自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董方程心里颇不是滋味,合着昨天一天算是白折腾了,到头来人家两人还是遇到了一起,看起来还是一副很恩爱的样子。
回到自己房里,聂小倩已经在等她了,瞧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嘴角微微一撇,“怎么?任务失败了?”
董方程轻哼,“昨晚那么大的暴风雨,你躲在一边看戏,慕蟾宫和白秋练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没数吗?”
聂小倩道:“昨晚那场暴风雨不是随便来的,里面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