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条肥胖又粗壮的胳膊,死死地攥紧了斧枪柄,双脚发力,地面的冰雪被大力踩出裂纹,发出激烈急促的嚓嚓声。
“杀啊啊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声爆吼,沙哈浑身的血管仿佛都要一瞬间爆裂,怒目圆睁,宛若一头最为凶暴的猛兽,翻滚的气血,大无畏的勇气,在这一瞬间,彻底压倒了尸体左右的吴甲。
冲锋之路是如此的短暂,那一刹那的发动,所有人都无法反应过来。哪怕是盐城最善战的老兵,也万万没想到五步之内,血溅三尺!
嗤!
“杀!”
斧枪快速地收缩,快速地刺出。
“杀!”
又一次刺出,再度将一具尸体顶出去十步之远。
十步再杀一人!
“杀!”
斧枪抡起来狂砸,一圈抡过,吴甲尽数退散避让。
“主公——”
“主公尸骸,焉能弃之——”
杀红眼的沙哈听到吴甲的悲愤呼吼,陡然是反应过来一样,猛地斧枪向后一砸,枪头勾住了羿阳君的尸体,猛地朝前一甩。
混乱的人群间隙中,羿阳君的尸体就像是滑板一样,在已经被压得严严实实的冰雪地面上,滑行出去十几步。
“哈——”
双手抡动斧枪,沙哈不顾数剑加身,宛若一头发狂的野猪,朝着羿阳君的尸体冲锋。
此刻,郯庄子己美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愣在原地,根本来不及反应,他现在突然停止了思考,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直到沙哈已经朝前继续冲锋,这才如梦初醒,惊叫一声:“退守城下——”
郯国军士这才慌不择路,护着郯庄子立刻撤离。
只是撤到一般,郯庄子己美突然停止了脚步:“接应仲哈——”
郯国士卒竟是畏缩不敢,数十步外,两百吴甲已经彻底混乱,有人当场崩溃,有人睚眦欲裂,有人愤怒相向。
但是混乱的中心,却是沙哈再一次勾中羿阳君的尸首。
“杀——”
咚!
斧枪猛地投掷而出,不远处,羿阳君的座驾御手,竟是被当空戳死。
蹡!
抽出佩刀,杀红眼的沙哈气喘如牛,却依旧没有停留,近身的吴甲已经砍中他数剑,刺伤更是有七八处,若非身披三甲,此刻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
情绪正处于高度亢奋中的沙哈,机械地发挥出最强的求生欲,平日的严酷训练,此刻化作了本能。
哐!
尽力一跃,攥住了斧枪柄,整个人吊在上面,沙哈终于爬上了马车。
两个吴甲追身一刺,沙哈躲避不及,大腿中了一剑,只是刺痛的瞬间,反手就是一刀,吴甲人头飞起,血水飚射而出。
将戳死的御手甩开,斧枪在手,居高临下的沙哈顿时掌握了极大的优势。
“弓手——”
“弓手——”
吴甲中的军官疯狂地吼叫着,远处,大量的步兵已经看到了这边的混乱,只是他们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直到沙哈斧枪再度勾出,竟是用惊人的臂力,将羿阳君的尸体勾了起来,随后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挂在了车厢外面。
“那……那……那……”
“君上!”
“主公——”
整个吴甲的方阵都乱了,只是这一刻,盐城军并没有同仇敌忾,有人冲过来,有人却驻足不前,甚至还有人转身就跑。
“擒贼先擒王——”
沙哈同样疯狂地吼叫着。
“首李说得对——”
“哈哈哈哈哈哈——”
仰天狂笑的沙哈根本不顾身上血水直流,只看到数千大军居然混乱不堪,他便知道,这一刻,他是纠纠烈士,死而无憾!
“仲哈御马——”
突然,一声老迈的喊声传来,这大概是一个老者用尽了气力。沙哈疯狂的头脑突然就冷静下来,周围黑压压的一群吴甲围了过来,沙哈本以为必死无疑,此刻这一声叫喊,让沙哈反应了过来。
他此刻,居然冲锋到了羿阳君的座驾上!
“哈!”
斧枪调转,枪尾用力地拍打了一下马屁股,两匹挽马受惊之后,立刻扬蹄狂奔。
哐哐哐哐……
整个车厢都在摇晃。
“哈!”
一手持枪,一手攥住了缰绳,沙哈尽量调转着了马匹的前进方向。兜了一个大圈子之后,居然绕到了郯庄子近处。
“哈!”
猛地拉住了缰绳,马车就像是挤压在一起的面饼,扭曲在一起之后,终于歪歪斜斜地停住了。
“老君!快上车——”
郯庄子气喘吁吁,他太老了,此刻是真拼了老命,整张脸快要死了一样地发白。
沙哈将郯庄子一把拉了起来,还没有平复气息的郯庄子突然道:“老朽为仲哈御手!”
“驾!”
双手攥住缰绳,猛地一抖,郯庄子目光肃然,虽是老态十足,可御车手法娴熟,比沙哈强了太多。
“老君!绕回去!”
“郯城城门已开——”
“绕回去!彼为袍泽,我为表率!”
斧枪遥遥一指,狼狈的郯国士卒尽数惶恐,脸上的恐惧清晰可见。
郯庄子不想死,可看到沙哈身上血流如注,却还是神情刚毅,顿时一咬牙:“老朽甘为仲哈御手——”
双马调转,马蹄声顿时急促起来,车轮飞转,卷动冰雪飞扬。
郯国士卒仓皇逃窜,朝着郯城城门狂奔,双方擦肩而过,郯国士卒惊骇莫名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