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州来城跑路的楚军有着明显的服装区分,虽说在中原诸侯看来,楚国就是蛮子,但实际上楚国对于“明贵贱”是尤为看重的。

贵就是贵,贱就是贱。

国内山头,不是近支三族,就是外服三族,剩下的还能有点嗓门的,也是被楚国消灭国家的君主后裔。

总之,想要和舒龙国卿士嬴剑一样,通过运气好翻身,可能性不大。

楚国表示逆天改命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

不过现在,州来楚国驻军很想逆天改命。

妈的吴国狗蛮子有点凶啊!

“君子,吴国竟是如此凶悍,在燕地时,还曾小觑这等东南蛮夷。如今想来,当真惭愧。”

“呼……舟船相连,二三十里,这吴国猛男,当真是强悍无匹。崛起于草莽之间,如此野人,闻所未闻!”

一架马车内,蓄须的青年身体也情不自禁地发抖,他在州来城头,也是看到了出现在视线中的船队。那种规模,比千军万马还要有冲击力。

三师阵列,那才多大的场面?

和上千条船像巨蟒一样逶迤前行,根本没法比。

现在巨蟒一张嘴,就是要把州来城给吞了。

“我等出燕国而游历天下,原本想招贤纳士,如今看来,群雄四起,已非旧时天下也!”

青年感慨一声,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佩剑,“燕国弱小,久居蛮荒,当如何振作奋发?”

“君子,此番吴楚之间,必有一番大战!”

亲随目光镇定,躬身道,“吴国非王师,楚国非健儿,两军交战,便已是如此酷烈广袤。倘若国战,何等灿烂……”

顿了顿,亲随头顶手背,匍匐道:“不论吴楚两军孰胜孰败,君子可前往胜者大军,以求观摩。”

“善。”

青年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不过他话锋一转,对面前的亲随道,“闻季子亦出国游历,不知其在何方。季子聪慧,又博学多才,只怕将来燕国大政,为季子所掌。”

“君子,公子申虽聪敏博学,然则年少而倨傲,小视天下英雄。若遇强敌,遭受挫折,必为强敌凌虐!”

这番话让青年一愣:“以季子之才,岂能明知不可敌而敌之?”

“公子申自负过人,倘若遭遇奇人,岂能知己知彼?”

亲随说罢,举了一个例子,“宋国戴子,吴国江阴子,皆奇人也,季子与此二人交恶,君子以为如何?”

“这……”

哐!

正当两人在交谈的时候,马车颠了一下,亲随连忙掀开车帘,探头出去看了看,然后双眼圆瞪,久久不能呼吸。

入眼处,一群轻装义士,宛若恶狗一样疯狂地追杀着楚军。

那种单对单的搏斗技术,有着明显的齐国技击和南方剑客的痕迹,可是,这种痕迹又收敛了很多,更多的是简单实用的技术。

惨叫声传来,亲随顿时大惊,连忙抽出佩剑,将马车顶棚砍下,减轻马车负载。

接着又把车厢支柱砍去,门板全部踹翻,最后一跃而下,跳下马车,就地一滚,浑身是泥地站了起来,然后远远地喊道:“君子,我等在蓼城相聚!”

说罢,他在马车后面小跑起来,马车减轻了份量之后,自然就跑得轻快。车上青年有心说点什么,最终也是眼神坚毅,冲亲随挥了挥手,然后伏在马车上,一动也不敢动。

御手头不回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感觉马车变快了之后,他才道:“公子放心,公孙先生剑术超群,定能自保!”

“唉……”

青年叹了口气,喃喃道,“此次游历,可谓惊心动魄。”

但是,青年也不得不承认,这次南下游历,真的是涨了见识。

宋国伐傅、抗宋援傅……这种一辈子都没见过的事情,他居然见识到了。路过宋国的时候,他以为宋国能打赢逼阳国。

结果亲随们都说宋国必败,现在一看,宋国果然败了。

而胜者,正在追杀他们。

扭头看去,楚军跑得不可谓不快,可那些义士,更是跑得飞快,如狼似虎,追上楚军之后,就是三两下捅死敌人。

这种效率,让青年目瞪口呆:“如此虎狼之士,居然非是吴国王师!姑苏王师,该是何等雄壮!”

转念一想,要是姑苏王师不雄壮,吴王勾陈,又如何称霸东南,把楚国打得元气大伤?

最后要不是四方求援,加上吴国鞭长莫及了,这才抢劫了一番退走,否则,楚国搞不好就要亡国。

而此刻,一路狂追的义士们早就杀红了眼。

“上将军有令!追击三十里——”

“上将军有令!追击三十里——”

“上将军有令!追击三十里——”

义士小队长得到命令之后,就开始在队伍中吼叫。

这吼叫声,自然也是让楚人听了去,有听懂义士在吼什么的楚人,立刻也大声呼喊起来。

“逃出三十里得活——”

“出逃三十里得活——”

“出逃三十里——”

登上州来城城头的李县长掏出望远镜看了看,见楚军跑得飞快,顿时重重地砸了一下墙头,“他妈的,跑得真快!还好本地人拖家带口的跑得不快,还能抓回来。”

“上将军,此地楚人官长,是大夫甪。”

“什么来头?”

“宗室远支,先祖为轸地封君,芈姓云轸氏,在楚国乃是小族。”

“晕针?有点浪啊。”

李县长表示这样的家伙,肯定见多识广,大的小的都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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