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邑,贾氏的新宅中,贾义神情很是震惊地看完了兄长贾仁递过来的一封王命诏书,与其说是诏书,不如说是“遗诏”。
“凭此密诏,可讨不臣?”
“正是!”
贾仁目光闪烁,语气中带着些许激动,“此乃紧要之物,不到非常时刻,不可轻易示人。倘若姚氏轻佻,自可以此号令全国,镇杀姚氏!”
“我贾氏……”
“当兴!”
“当兴!”
之前贾氏那是死了爹来死了妈,死了儿子死全家,要不是贾氏认怂跑得快,现在还能不能混口饭吃,还不知道呢。
结果万万没想到啊,大王就是大王,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这好处,现在不就来了吗?
“江阴李解,大王对其有提携之恩,其人更是忠心不二,屡建奇功。有其在外为援,便是姚氏、虞氏联手,亦不足为惧!”
贾氏两大夫此刻都是很兴奋很激动,大王果然没有忘了他们,哪怕大王已经身体不行了,可能随时要嗝屁,但凭借这份大礼,他们诚心诚意地希望大王长命,再活他个三五……三五个月没问题!
……
鸠兹东南衡山,草庐之中,赤足麻衣的公子卯打开了他大王爹送来的密信。
打开一看,居然是密诏。
仔细一看,竟然是“遗诏”!
“王太叔……”
公子卯身躯一震,他是彻底不想再跟王位挨着,哪怕有一点点关系,都不想。以前的人际关系全部断绝,他现在就差一套理论,就能在山中苟活。
原本他想求仙来着,结果发现衡山太小,没有仙,索性自己修仙。
可惜没有合适的修仙方法,这让公子卯只能效仿先贤,先吃吃苦头,说不定哪天九天玄女就下来走一遭。
他们家老祖先,就有这个传说,但传说万一是真的呢?
不过现在,传说什么的,已经管不了了。
“王太叔。”
又念叨了一声,公子卯神情镇定,他觉得,这或许是父亲临终之前,对他的最后嘱托。
吴国,终究是要靠姬姓自己来守护。
“凭此诏书,可号令全国,以讨不臣……”
姬卯的表情更加的凝重,甚至有了一种使命感、责任感,这是他作为公子卯、王子卯的担当和责任。
吴国,是他们的家业,他是最后的壁障,要保护新君的顺利成长。
他是王太叔,他是太叔卯,新王的依仗,甚至是依靠。
……
太仓令和上大夫的宅邸,传来了极为畅快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大王称霸一世,终有挫折。我姚氏当执掌霸主之政!”
“有此密诏,可号令姑苏王师,便是李解在外,亦不得不从。倘若抗命,江南江北,皆可讨之,此乃不臣!”
“恭喜上大夫,贺喜上大夫,吴国执政,东南称霸!”
“东南称霸?”
“噢……吴国执政,称霸中原!”
“哈哈哈哈哈哈……”
极为嚣张的笑声,洋溢在姚氏的宅邸中,整个姚氏内外,都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整个姑苏城,都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浸泡着。
不知道是该庆贺有了太子,也不知道是该悲痛损失了两个公子。
那种复杂的情绪,夹杂着各种莫名其妙的议论纷纷,使得姑苏城变得老迈不堪,完全没有活力的样子,就像是最后的垂死挣扎。
姑苏王宫,正殿之中,吴王勾陈正坐对门,身前的案几上,摆放着一柄吴钩。
天下间,只有吴国的剑,是弯曲的。
这种只有吴甲精锐才有资格配备的制式曲剑,其功用从来不是只有杀人。
披荆斩棘,开辟五湖粮仓,用的,也正是这把剑。
它是因为吴国特殊地理环境而诞生的兵器。
“王上。臣杰有事禀告。”
“讲。”
勾陈面无表情,很是淡漠地说了一个字。
假“大常侍”杰于是跪在地上汇报:“王命诏书已发往各地。”
“善。”
微微点头,勾陈看着匍匐在地的小杰:“起诏。”
“嗨!”
听到吴王勾陈之言,小杰身躯一颤,但毫不犹豫应了一声。
他知道,他将亲眼看到一个全新时代的到来,这一次“起诏”,一定也会用到吴王的印玺,大大的印玺,在绢布诏书上盖上一个印章。
然后,一切就会发生改变。
吴国将会诞生一个储君,但不是太子,而是太孙。
做完这一切,剩下还有多少麻烦事,都不再是麻烦事。
哪怕那位从秦国嫁过来的公主,还没到吴国成婚呢,就提前做了寡妇……
秦国会不会暴怒,不知道。
“吴秦之好”还能不能成为美谈,也不知道。
不过这一切,和吴国现在的危机比起来,根本什么都谈不上。
“封公子寅之长子虒……”
听到吴王说出来的话,假“大常侍”杰要不是定力非常,早就手中的毛笔甩飞出去。
此时此刻的感觉,太刺激了。
小杰现在的心脏噗通噗通狂跳不止,他其实还只是一个青少年,虽然很有勇气,也不缺少智慧,但他终究只是一个青少年。
在这一刹那,承担的压力之大,超出了以往的一切。
或许感谢吴王勾陈的威压,在这种威压之下,小杰的身体本能地机械地完成了任务。
“王孙虒……”
离开正殿的时候,小杰只感觉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前胸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