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泥泞还在持续,然而远在白邑的李董,觉得这一次的齐国会盟,那必须是中原诸侯脑袋里一片泥泞。
“这都是啥啊,宋国的边境部队,就这么跑了几千人马?”
抖着手中的情报,李董觉得这是不是在薛城的阳巨,估计谎报军情啊。
这也太扯淡了!
“君上,那宋基是宋国公族啊。”
“那也不能直接叛逃啊,邾娄邑现在还是鲁国城邑。堂堂宋国的一个右军司马,就这么带着属下叛变,然后跑去鲁国人的地盘修建防御工事。这宋基是无父无母无儿无女?还是被判了无妻徒刑?”
大舅哥商无忌也是纠结,说实在的,这个宋基的操作,也实在是够诡异。
真就是因为外国有个公子黑耳,然后看着像个明君,所以就投了?
等过了十天,已经传来齐国跟鲁国在阳关激烈交战的时候,这才有了详细的宋鲁边境情报。
当时在邾娄邑内外发生的一应事情始末,才让李解和商无忌了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个魏子羽……会玩。”
李董摸了摸头,“真是坑死人不偿命,宋黑耳和宋基,完全被玩弄在股掌之间。”
“君上,那泗上的事情,是不是……支援一下?”
在商无忌看来,现在整个汉子国的气势,已经起来了。
虽然起来的莫名其妙,但起来就是起来了,大势不可阻挡,就必须引导。
反正汉子国玩“战略恐吓”,现如今肯定是不差的,齐国跟鲁国打得火热之际,此时大量的流言,应该也在齐国内部散布。
而且淮中城中,千乘邑高氏的人多得是,他们固然是齐国人,可真要说他们跟齐侯一条心,那还真不是。
鄋瞒诸部的征讨,才是千乘邑高氏的重心,手中有地盘有土地,不怕国君搞事,这才是千乘邑高氏考虑的。
所以当淮中城有人委托千乘邑高氏,顺便夹带一点货物前往齐国,高氏的人能不知道这是淮中城有人打算渗透到济水、淄水吗?
不过无所谓,关高氏屁事,这一任的齐侯不死,他们不会安心的。
“魏子羽貌似需要的是钱,辎重反而要得不多,那就给他钱!”
“君上!”
一听又要砸钱,汉子国的大管家商无忌,就是浑身发抖,没办法,吓的。
最近一年,从淮水伯到汉子,仅仅是名称上的变化,前前后后掏出来的现金,足够把洛京绕上好几圈的。
除了绢帛之外,金属货币的支出也是惊人。
尽管掠夺了大量楚国的黄金,可也经不住李董乱造,简直就是诸侯之间的散财童子。
要说好处,不是没有,大量落魄士人,都是举族南下来碰运气。
流浪武士、游侠、斗争失败的大贵族之后……
这些个乱七八糟又自命不凡的家伙们,在汉子国,竟然纷纷都因为有一技之长,而得以重用。
反正像中行云那种家伙,商无忌哪怕看得起,也知道他是人才,正常来说,也不愿意用。
这种人本事是不差,可捞钱的本事更强啊。
家大业大也不是这么个败法。
“君上啊,这黄金……是不是,再减上一些?”
“减个屁,钱不给足,别人凭什么卖命?总不能靠情怀吧。我这个汉子头衔,有谁鸟?”
李董撇撇嘴,完全没有采纳大舅哥的建议,“无忌,你想想。‘鳄人’还是百沙野人的时候,用他们靠什么?靠粮食啊,靠吃饱饭啊。老子让他们吃饱饭,他们就得卖命,这是百沙的规矩!”
攥着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李董的理由,那是相当的有说服力。
“用新编义士靠什么?除了能吃饭,还能混几个钱花差花差,一年下来,比回家做工、务农强,自然是志得意满。倘若还能有三进宅院,三五只牛羊猪狗,那就是更好不过。”
拍了拍腰间的砍刀,“老子让他们这般受用,他们也就得让老子也受用。有进有出,有得有失,这是‘义胆营’的规矩!”
瞄了一眼老板的砍刀,大舅哥商无忌觉得……老板说得对。
不,老板说得很对。
“士大夫之家,那就不同了。”
李董挑了挑眉毛,“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没钱包装,那岂不是就跟当年的公子巴一样,长得丑也就算了,还穷。于是只能周游二十六国,说好听点叫周游列国,不好听点,那就是走到哪儿是哪儿,本质就是混口饭吃。”
“……”
有心想反驳,可商无忌觉得,老板说得还挺对的。
尤其是当年的公子巴,现如今的柳巴,那是真的一言难尽。
商无忌还记得,这货从公子丑那里搞来的牛车,车倒还是在的,牛却被吃了。
至今商无忌都挺佩服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柳巴当初哪来的勇气,怎么敢吃牛的。
虽说至今柳巴也不愿意详谈此事,可在商无忌看来,这混人当初绝对是穷疯了,否则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所以思来想去的,商无忌也的确得承认,这落魄贵族,还真是需要钱来包装一番。
有了一身上好的丝绸正装,再有一辆马车,配上一个御手、一个随从、一个仆役、一个奴婢。
走哪儿那都是蹁跹公子啊,谁还能不礼遇有加?
不冲你这个人,就冲你这身行头,你说你会不会在本地高兴了,就投资个啥?
有这种想法,都是正常的。
地方土鳖想着豪门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