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市有座远近闻名的尼姑庵,名唤虚尘庵。据说此庵始建于南唐时期,至今已历千年。庵中供奉的菩萨极灵验,每日香火不断。尤其逢初一、十五,善男信女摩肩接踵。
近十年来,此庵香火更盛,究其原因,听说是住持师傅精通佛法,吸引了不少得道高僧前来拜访,而且每月都会开展一期佛法辩论大会。
天色尚早。
许攸和宋然到达虚尘庵时,大门刚开。庵里的早课堂已经坐满尼姑,正在礼诵佛法。
“是哪一个,你指出来。”许攸问宋然,他急切想知道说那番话的尼姑到底是谁。
宋然把食指放在嘴唇间,示意许攸噤声。佛门禁地,早课时间,容不得闲杂人等喧嚣吵闹。
没有办法,许攸等着。
大约半小时后,尼姑们散去。“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请师傅。”宋然快步走进早课堂。
几分钟后,宋然朝许攸招手,叫他进去。
许攸走进课堂,里面只有宋然,没见其他人。“师傅呢?”许攸问,他四处张望寻找。
“师傅说今天不便见生人。真是奇怪,原来她不这样的。”宋然告诉许攸。
“你怎么跟她说的?”
“我说有人想见她一面,但我没说你是谁,只说你听了那段话后,特地过来找她。”宋然有点搞不明白,许攸为什么一定要见师傅,而师傅在听说有人因为听见那段话就要找她时,显得非常不自在。
宋然和师傅相识数年了,她处事平和、遇变不惊、宠辱皆忘,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可是刚刚,师傅完全不淡定了。
“那我去找她。”许攸说完就想往前走。宋然急忙拦住,“不行,虽然世事不同了,庵里很多地方也已经对外开放,可内堂,外人还是不能进,尤其男人。”
许攸着急起来,在课堂里来回走动,他几乎就想闯进去。
“你到底怎么了,不能和我说吗?”宋然问,这个许攸,发神经了吗。
就在许攸着急发疯时,内堂传出来师傅的声音,“阿弥陀佛。施主,万物无常,有生有灭,不执着于生灭,心才能安静,而得到永恒的喜悦。若执着于生死,便起了痛苦。阿弥陀佛。”
“师傅,可否赐见?”许攸也文绉绉起来。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一切早有安排,一切皆有天意。今生种种皆是前世因果,放下吧,施主。不执念,方可见光明。”
“师傅,弟子无其他想法,见一面就走。”许攸的眼睛干干涩涩,即使隔一堵墙,听着师傅的声音,他也很想哭出来。
师傅没有再作声,像是已经走了。
眼泪从许攸的眼眶里流出来,滴落在地板上。宋然见状,既惊讶又担忧,怎么哭起来了,真是捉摸不透。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是什么促使许攸如此悲伤?宋然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
见到许攸的眼泪,潜藏在宋然身体深处的母性光辉被激发出来,她想安慰许攸,甚至有种冲上去抱住他的冲动,可这是佛门净地。
许攸跪下来,面朝墙壁行了三叩首。许攸站起来,大踏步往门口走。
宋然紧紧跟上。
走出大门,许攸停下来,“宋然,我不回医院了,要急忙赶去省城。”
钟无艳带着施南生,在父亲钟楚雄的陪同下,先后向省纪委和省委汇报了吕维远的事情。
非同小可。
省委和纪委两位大佬把钟楚雄让在座位上坐定,他是前辈、元老、功臣,他亲自过来说这件事情,证明不是空穴来风而有据可查。即便是这样,还得谨慎又谨慎。吕维远的身份太特殊,一旦处理不妥当,就会引起很**烦。
“证据。”纪委大佬发话了,对,证据,一切都要讲证据。
钟无艳把材料递过去。
现在,施南生手上的证据主要包括两样:拼接起来的罪状,童显彰和杨拾遗留下来的情况说明和当年魏石贿赂二人的钱。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人证:魏石。
“钟老,你怎么看?”纪委大佬给足了钟楚雄面子。
“魏石是我女婿,我把他押过来给你们,就是我的态度。”钟楚雄性格爆裂,要是再年轻几岁,他会先狠狠揍魏石一顿。
大家一齐看向魏石。
“爸,您怎么也跟着掺和进来,这不是胡闹嘛。我以自己的党性作担保,绝没有做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情。我完全赞成彻查此事,而且极力要求彻查此事。我敢负责任地说,这件事情一定是某些人有组织有预谋的陷害。”魏石突然反悔了。在昨晚的下半夜,他曾向妻子钟无艳表示过愿意配合调查,可现在他突然调转了矛头。
“你……”钟楚雄要被气得吐血,他扬起手掌就想扇过去。
被纪委大佬及时阻止,“钟老,您别动气。这件事情必须谨慎,而且要一击即中。单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确实不足以说明吕维远和知青案有直接关系。”
“我们还有证据。”施南生把底线抛出来。
“是什么?”纪委大佬问。
“感化市思茅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同志也掌握了一部分证据,昨天晚上,我已经通知他们赶过来。”施南生说的是武平、高阁和吕青青。施南生这样做,无异于自掘坟墓。他杀了吕安之和孔尚武,伤了郑南司和许攸,一旦武平等人赶到,施南生无处可逃。
看来,他做好了伏法的心理准备。只要能扳倒吕维远,死无所谓。我们一直觉得许攸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