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绍全有一些感动,这些日子来,他总有点愧见朔州父老的心思然而朔州父老却没有怪责于他,又喝了几杯水酒,女儿红虽然烈度不高,却是后劲不小,他感觉有些头晕,林大娘看出他不胜酒力,也不再劝酒了,随意给他布了点菜,也自退席了。
河上凉风习习,高绍全解开发带,任着凉风吹拂自己的长发,闭着眼,听着时远时近的丝竹之音,在这西北苦寒之地,他竟有了复归江南的错觉,江南的天比西北蓝,河网密布,凉风中总带着些水汽,江南的歌姬总是软语声声,催人欲睡,他想家了,想念高邮的一草一木,也想念那已经毁掉的故宅。
杀气!高绍全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迅速睁开双目,目光清冽,没有半点醉酒之后的迷离,果然,三支箭矢破空而来,三支箭矢呈品字形,分别只取他的咽喉胸前要害,高绍全微一俯身,让开三箭,三支箭矢钉在了甲板之上,力道惊人,入木三分,箭尾依然在摇晃不停。
刺客!高绍全迅速一跃而起,拔出腰间长剑,三个蒙面之人从岸上冲了上来,三柄长剑皆是夺命,高绍全剑划梅花,脚步丝毫没有乱,一步步逼近三人,生生挡住了三人的剑,镪的一声,金铁之声不绝于耳,画舫上有游人,岸上更是百姓众多,高绍全不想伤了百姓的性命,翻身跃下画舫,与三人在岸边的小亭子上战在一起。
只是一交手,高绍全就知道这三人虽然功夫不弱,却与自己相去甚远,只是这三人明显是配合多年,一时间他也无法反守为攻,稳住阵脚,以长剑拨开三人穷追不舍的剑,其间不免险象环生,那些游人们也是一哄而散,不敢聚到这边了,高绍全暗呼侥幸,只有更大的空间他才有机会击败这三人。
他又是一跃,跃到三个蒙面人身后的长廊上,三人大怒,高绍全看似就是在调戏他们?是可忍孰不可忍,三人长剑一振,分从左中右三个方向向高绍全刺来,高绍全哈哈一笑:“来的好!”在三人将要杀到他面前的电光火石之间,身子迅速向左一闪,避开了险之又险的三剑,手中剑顺带向身前一递,他手中的宝剑乃是二叔相赠,可断金石,用着刀法中常见的拖刀,从离自己最近的一人胸前划过,立刻就撕开了一道尺余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那一人立刻就扑倒在地,进气少出气多了。
另两人目呲欲裂,同时喊了声:“三弟!”悲愤之情更是显露于表,剑势不停,一跃而起,从高绍全两侧攻来。三人为阵,威力大增,而今高绍全已迅速斩杀一人,顿时就游刃有余了起来,剩下的这两人,他已不打算杀死了,生擒之,他必须知道是什么人想杀自己。
每一剑刺来,高绍全都轻松避开,剑走轻灵,让两人有些招架不过来,这三个刺客明显与他相差甚远,高绍全已经几度留情了,即使如此,两个刺客也已连中数剑,身上被划开了好几个口子。
越战,高绍全越是游刃有余,而两个刺客渐渐体力不支,高绍全看准机会,连出两剑,打在二人手腕上,用了巧劲,两人立刻感到右手一麻,叮叮两声,手中的剑被打落在地,高绍全又迅速倾身向前,手起掌落,砍在二人颈上,二人都没有来得及反抗就昏死过去,一着得手,手中长剑收入腰间,高绍全淡淡一哼:“雕虫小技,也想伤我?”
“高使君小心!”一声凄厉的喝声,高绍全一怔,回头一看,一箭射来,直向他的胸口,此时他全无准备,大意之下根本无法闪避,双瞳紧紧一缩,却在此时,一道身影挡在了他的身前,“噗!”箭矢入肉之声,那道身影重重的落在了地上,电光火石之间,高绍全一脚踢出地上的一把长剑,刺入了黑暗之声,随后就是一声闷哼,这一剑就要了那射箭之人的性命。
此时,高绍全才看清,躺在地上的竟是林大娘!他赶忙上前扶起林大娘,只是一眼,他就知道这样的伤势已然是无力回天了,箭矢入肉很深,从胸前穿过下腹,又由下腹刺出,血汩汩的向下流着,他迅速的并指点在几处穴道上,帮林大娘暂时止住了血。“娘!”又是一声哭叫声,林小依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抱起了她母亲,就想抱着去医馆。
“不要动!”高绍全情急之下,大喝一声:“你母亲伤在心脉,无力回天,稍有大的动作,她…她就会气绝而亡…”林小依不敢相信的看着高绍全,又低头看着怀中气若游丝的母亲,止不住的泪水落下,滴在了林大娘的伤口上,泪水与血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出什么是泪,什么是血,林大娘努力抬起手摸向林小依的头发,颤着声音道:“小…小依,别伤心,”她又转头看向高绍全,高绍全上前握住林大娘的另一只手,手已经有点发凉了,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高绍全强忍着心痛,低声道:“林大娘有什么吩咐只管说。”
“帮我照顾小依,带她回扬州,带着我和相公回扬州,”林大娘的眼中又有了神采,她似乎回想起了年轻时候的故乡,那数不尽的亭台楼阁,那水光潋滟的运河,晨钟暮鼓、梵音阵阵的大明寺,回光返照间的清醒:“早日收复故土,恢复…”一句话没有说完,林大娘的手向下一滑,双瞳放大,已然没了生息。
晚上的遇袭,让善阳城中秋之夜的欢庆早早结束了,张田与黄升两人紧急调拨大军入城,开始宵禁,严防死守,不能再放一个奸细入城,而朱邪高川则亲自带兵搜查,折腾了大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