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都市现代>民贼>第五章 信

这些流贼对朝廷很不放心,朝廷说一套做一套的事还少吗?若是朝廷当年真的照着圣旨来办,减免受灾三省赋税,免征辽饷,他们这些苦哈哈也不会豁出去命来造反。赵三展开信纸,当着一众兄弟念了起来。

安仁兄见面信如悟:

一别半年有余,甚为思念,当日若非兄相援手,弟已为冢中一枯骨而已,多蒙兄相救,弟一日不敢忘。

兄本朝廷府兵百户,奈何朝廷多难,兄不忍民众受苦,遂仗剑而起,横扫中原,弟亦甚为感佩兄之豪气万丈,然则今时不同往日,左都御史何炯抚河北群豪,多有归附,陈蔡之地胡晃复归天命,而两淮又有雄兵几二十万,兄何以自处?以山东一隅何以相抗天下之力?不若早归天命,天子圣明,必优加抚恤。

往日兄尝与弟曰,官为贼,民为草芥,官掠民财以富己身,天下百姓几无立锥之地,虽欲求死而不得也,故反亦死,不反亦死,弟深以为然,陈涉吴广之豪杰非独暴秦有之,孟子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兄之起事,其罪大半在贪官污吏也。先岁我朝多蒙大难,举步维艰,庙堂亦多有波澜,故豪杰之士不绝于燕赵,兄之坐拥数州亦非兄一人之力,乃时势也。然弟近日抵京,与太子相悟,始知国非无药可医之势,天子圣明,太子仁德,朝中纵有魑魅魍魉之辈,覆灭不过顷刻。

朝中既平,天军必降,当此之时,兄何以保身?纵兄不惜此身,不思家乡父老乎?山东河南河北三省饱受兵患,即今已近十年,荼毒生灵,每念此,弟未尝不痛心疾首?若兄弃暗投明,则山东幸甚,天下幸甚也!且朝中有太子相佑,弟亦当鼎力相助,兄何忧魏公故事焉?

东宫六率参军太子侍读弟高绍全顿首。

信不长,不过五百余字,赵三却读了近一刻钟,当读完信之时,整个聚义厅一片寂静。

这位解元公看的很准,他们这些流贼如今看起来的确是风光无限,但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们这支义军实则已是强弩之末了,山东曾是水土丰美之地,不过也架不住十余年的大旱连年,更架不住东边流贼西边匪,曾经山水清秀的山东,如今已是百里无人烟了,就说这堂堂齐州治所历城,四季如春,四民聚集,天平元年的时候在籍户数有十二万有余,而今,不过短短十年,历城还剩人口不足三万,即使如此,放眼山东境内,历城也算是一等一的大城了。

征税没人,开垦荒地没人,甚至征兵都很难拉到壮丁,扫遍了山东大户,如今山东都是些苦哈哈,也没法抢来钱粮,人吃马耗,以前打家劫舍积累的一些钱财早已成了粪土,如果再不找到出路,甚至都不需要朝廷大军攻来,这支义军自身就会四分五裂了。

“统领,这几天,历城很热闹啊。”负责打探消息的李宏回来了,他也是拓跋族人,不过当年李唐平定黄巢之乱借用了党项人,很多人都被赐了李姓,这位李宏自然也是用了前朝的国姓。

这几日是春节,普天同庆,即使是历城这些被流贼控制的州府,也是一片欢庆,热闹也不奇怪,不过拓跋燕自然知道李宏口中的热闹绝对不是指的是过年,他眼皮一抬,示意李宏继续说下去,李宏抱拳道:“统领,这几日来了好几拨人,小曹操平三郎的求援属下就不多说了,不过还有几伙人却是各有目的,梁王派来的人如今在驿站住着,何部堂也从河北派人过来,最重要的是,今天早上,属下还看到了一个熟人。”

这个熟人才是关键,拓跋燕一挑眉,示意李宏别卖关子,李宏点点头,小声道:“今天属下看见了一个本该是死人的人,万忠!”

万忠?万忠拓跋燕自然认识,他本是左威卫大将军,朝廷堂堂三品大员,与拓跋燕同品,不过若是论起实权和地位来,拓跋燕拍马也赶不上,此人虽才四十,却已是身经百战,在三边、辽东立下赫赫战功,不过四十就已爬上了天子亲卫的大将军,不过…三日前的战报却说万忠已然战死。

万忠是高元留给梁王的副帅,地位显赫,梁王轻易动不得,然而梁王若想控制两淮精兵,必然要拔掉这颗钉子。前几日。梁王以主帅名义让万忠向亳州运粮,虽然两人已然矛盾重重,为了这点小事与皇帝最宠的儿子发生冲突,还是不值当的,于是万忠亲点五千精兵押送二十万石军粮向亳州方向行进,本来以小曹操被困,其他流贼不敢轻举妄动的状况,五千精兵加上两千运粮队是绝对安全的,然而,小曹操就得了消息,三万流贼绕过淮南军重重设防,在运河上一举围困了七千送粮队,五千精兵中更是有三千人当场哗变,万忠连战连败,最后被一刀断为两半,堂堂剿匪副帅成了刀下亡魂。

这件事,朝廷里的几位大佬都心知肚明,只有主帅梁王才有能力兵不血刃的干掉万忠,只是今日,这本该早已命丧黄泉的万副帅怎么会安然的出现在历城?拓跋燕微微皱眉,他与万忠的关系还算不错,毕竟都是并肩征战多年,总是有些情谊,然而这个万忠他却一直看不透。

“我是少主的人,何部堂的人也来了,梁王也派了人,这万忠到底是何方神圣?”万忠是高元的人可能性很大,不过想到靖国公还有皇帝,乃至那些各方大佬,拓跋燕有些犹豫了,思索片刻才道:“你先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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