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击鼓,让全军戒备!”萧排山是极为果断之人,想到此处,他也不会先让斥候搜索,直接下令道,萧木合知道此时紧急,也未分辨,急急的冲出了军帐。
然而,萧木合还没有冲出帅帐之时,地面一阵震动,他心中一寒,常年领兵的他自然知道这是大队骑兵冲杀带来的震动,借着军营的篝火,他绝望的向南望去,果然,距离军营不过两三里之外的山丘上,烟尘滚滚,一道黑色的洪流如同黑夜的恶魔奔腾而下,宋王萧排山也感觉到了震动,他掀开军帐就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手脚冰凉,两三里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不过只是几息之间,而他的军队大部分还在沉睡…
“击鼓!”萧排山对着一脸茫然的传令兵怒吼道,传令兵连滚带爬的跑向军鼓,亲自擂鼓,然而,只这短短的一瞬间,高绍全的骑兵已经撞上了尚在沉睡的契丹军营,他们根本不管喝醉酒躺在草地上酣然入睡的契丹兵,碗大的马蹄直接从这些士卒的身子上踏过去,剧痛让这些还在沉睡的士兵惊醒过来,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更多的马蹄从他们身子上踏过去,一具具鲜活的人体成了肉泥,高绍全全然不顾,冷冷的道:“放火!”
近千年前,在遥远的南方,曾经发生过一场相似的战争,蜀汉昭烈帝刘备痛失荆州,关羽张飞皆死于吴人之手,他举蜀地全国之兵十余万进攻东吴,在夷陵对峙,当时的东吴大都督陆逊用一把大火火烧连营,让蜀汉彻底失去了收复中原的资本,就连刘备都气病交加,抑郁而崩,而千年之后的今日,高绍全也用了陆逊同样的计策,马踏联营,火烧契丹军营。
一个个火把投入契丹的军帐,大火瞬间就吞噬了那些干燥的军帐,军帐中睡熟的契丹士兵被大火烤醒,绝望的呼喊着,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烧成灰烬,高绍全对于这些契丹人毫不留情,偶尔有站起来试图抵抗的,他直接用马槊一挑,远远的摔了出去,萧排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士兵被一个个踩死、烧死、刺死,却无能为力,他看到了那些骑兵都有马槊。
马槊,汉人骑兵破敌之利器,一杆马槊打造机会就是十户中人之家一年所用,这数不清的骑兵,竟然大部分都用马槊!要知道,马槊极为珍贵,府州军再有钱,以一州之力根本不可能供养这么多手持马槊的精锐骑兵,萧排山双眼欲裂,恨声道:“这不是府州边军,这是南朝的天子亲军!”他一手拔出腰间的弯刀,怒喝道:“契丹的勇士们,随我杀敌!”萧木合一把抱住萧排山的腰哭道:“老王爷,万万不可啊!这一战我们是败定了,能逃出几个就是几个啊!”
萧木合的哭声唤醒了萧排山,此战南朝以有备算无备,他根本没有逆转取胜的机会,而南朝天子亲军参与北伐的事,他也必须把这个消息带给皇帝和进攻三边的耶律德、韩德臣等人,他咬着牙,恨恨的转身道:“随我突围!”他的亲卫并没有饮酒,虽然只有千人,但只要翻过前面的一座山丘,南朝军被自己的军营所牵制,应该无暇顾及自己。
萧木合拔出了刀,与数百个自家的亲卫向前冲去,萧排山怒喝道:“萧木合,你做什么?”萧木合拱手道:“蒙王爷看重,我萧木合得此高位,士为知己者死,今王爷若要突围,必不能让南蛮子追上,我萧木合愿用一身血肉为王爷劈出一条血路来!”萧排山闻言,差点止不住哭出声来,哽咽着嗓子道:“木合,你…你放心,你的儿女我定视为亲生。”
高绍全此时已经杀出一条血路来,透阵而出,本来打算放火烧马厩的韦宁介于战事非常顺利,也不打算浪费了那些上好的战马,率着千余骑来到了高绍全身边,此时,他们都已看到了契丹的帅帐,狼头大纛骄傲的迎风飘扬,高绍全弃了马槊,拔出横刀指着离自己数十丈远的萧排山喝道:“随我斩杀敌酋!”两千骑同时向萧排山冲来。
“随我杀贼!”萧木合此时没有坐骑,他与四百多耶律部族兵皆拔出弯刀,猛的迎上奔腾而来的骑兵,高绍全双瞳一缩,心中暗叫一声:真猛士也!不过,他绝不会留情,手中横刀一划,就从一个契丹兵的脖子上划过,只是那个契丹兵猛的一弯腰,硬生生的用整个身体抱住了马蹄,全速疾驰的战马何止千斤之重?那契丹士兵立刻就吐出一大口鲜血,他手中的横刀也递到了战马的腿脖子上,高绍全只感觉自己的战马突然一矮,一声惨嘶,战马轰然倒地,好在高绍全反应极快,借着战马倒地,一跃而起,落在了身后的士兵的战马上,才没有被身后奔驰无法停止的战马踏成肉泥!
这四百契丹人,完全是用性命来阻止他们的追杀啊!两三个契丹勇士用身体撞上疾驰而来的战马,骑兵生生被止了一刻,就这一刻,也就够了,萧排山与不足千人的亲卫翻身上马,含着泪水,疾驰向北,只是被萧木合一阻,他就与身后的骑兵拉开了数十丈的距离,高绍全长长一叹,勒住了马,就这一会儿耽搁,他是无法追上那个契丹大帅了。
没有必要再无意义的牺牲了,高绍全喝了一声:“停!”如臂使指,近两千骑兵相继停住了脚步,他们安抚着自己的战马,就在刚才那短短的时间内,他们死去了三百多兄弟,甚至还要高于此次冲营以来死伤的总数,这些悍不畏死的契丹人,让他们由衷的佩服,他们止住战马,不让战马去践踏那些已经死去的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