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志泽忽然轻轻地拍了拍龙翎飞的肩头,旋即一脸严肃的凝视着他,道:“若是枉起杀戮,与那帮贼匪恶霸又有何异?”
龙翎飞闻言默然,垂首凝思了片刻,旋即不解道:“偶像,请恕龙翎飞愚钝。那群恶奴往日里跟着施金作威作福,对周遭的百姓更是荼毒有余,杀之乃是为民除害呀?”
孟志泽在听完龙翎飞的话后,迟疑了一会儿,旋即微微摇了摇头,道:“这些恶奴或许只是迫于施金的淫威,才会跟随施金祸害百姓。时日一久,便受到施金所影响,故此染上恶习。此刻他们已经昏厥在地,我们若是就此斩杀了他们,岂不与那贼匪行径一般。”
龙翎飞挠了挠脑袋,对孟志泽说的话顿时仍是一知半解,踌躇了片刻,龙翎飞终究还是朝着孟志泽点了点头,道:“偶像,那眼下,我们应当如何处理这些恶奴了?”
孟志泽微微一笑,道:“先将这些恶奴用绳索绑了,然后交予官府,让官府再根据这些恶奴所犯的罪行定罪。”
龙翎飞猛地一拍脑门,顿时便即大笑道:“哈哈……还偶像言之有理,这些事就应该交予官府处理的。”
说完这句话,龙翎飞忽然凝望了一眼手中的乌金战刀,竟然是越瞧越喜欢,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这战刀拿在手上倒是还蛮称心的。”
孟志泽望了一眼龙翎飞手握战刀,恍惚间,他隐约从龙翎飞身上看到了阿晖的影子。
孟志泽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年在北境,阿晖刚刚来到自己身边之时,阿晖也曾握着一柄八尺长的战刀,就如龙翎飞这般站在了他的面前。
刹那间,孟志泽思绪如潮,往事历历在目。
陈冰陡然察觉到孟志泽的眼角,突兀闪过一滴晶莹的泪珠,她心头顿时一阵伤楚,居然忍不住就要去握住孟志泽的手。
孟志泽兀自愣愣出神,忽觉指间一凉,他顿时一惊,手臂本能的向后弯曲。
陈冰那冰冷的玉指刚要触摸到孟志泽的手指,却被孟志泽忽然躲开,陈冰顿时吓了一跳,她急忙收回了手,羞涩地垂着头,不言不语。
孟志泽望了一眼陈冰,顿觉尴尬。他旋即微微侧头,不经意间再次看到了龙翎飞,孟志泽眸中一亮,道:“此刻恶贼施金伏诛,这战刀眼下暂无主人,龙兄弟若是喜欢这柄战刀,拿去便是。只是还望龙兄弟以后能手握这柄战刀,为国为民出力,切莫胡作非为。”
龙翎飞闻言,心中顿时大喜,他急忙从身上撕下一块衣角布料,旋即仔细地擦拭起战刀上的血迹,一脸的兴奋之色不言而喻。
……
“小孟!果真是你吗?”
倏地,适才那名老汉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孟志泽的身旁,老汉一脸激动的握紧了孟志泽的双手,顿时一抹热泪沿着他的脸颊滚落了下来。
老汉苍白的发丝,用一条黑色的头巾裹着。他黝黑干瘪的肌肤,布满了不少的暗斑,脸颊间的眼角纹如同刀刻一般,此刻由于心情激动,他脸上的皮肤顿时深皱。
孟志泽忽然听到这老者的声音,他的心头顿时一颤。约莫停顿了数秒,孟志泽的脸颊间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这才抬头对望着老汉,朝老汉重重地点头道:“刘叔叔,是我,我正是小孟。”
孟志泽眼前这名老汉,正是阿晖的亲爹,铁匠铺的刘铁匠。
此刻老汉刘铁匠,见孟志泽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顿时大喜,急忙拽着孟志泽的双手,喜极而泣。
一旁的陈冰,秦宇与苏芳三人,忽见刘铁匠出现在身旁,一个个顿时便垂下了头去。因为适才他们三人皆从孟志泽的口中,得知到了阿晖殉国消息。
……
平日里陈冰,秦宇与苏芳这几名晚辈每次见到了刘铁匠,都会极其热情礼貌的喊一声‘刘叔叔’,而今日这三人的举动却明显有些反常。
戎尔城远离西北边陲酆琅城,此刻大岽突袭酆琅城之事,还未传到戎尔城,故此深居戎尔城西郊集市的刘铁匠,自然是尚不知情。
刘铁匠今日在西郊集市突兀撞见了孟志泽,他还道是孟志泽回来探亲的。而自己的儿子阿晖跟随着孟志泽,多年镇守边陲,一直也未曾回过家。
只不过是每隔一段时间,便由军部替阿晖将大半饷银交到刘铁匠手中,刘铁匠才有机会在那些送饷使的口中,约为打听到一些孟家军的消息,父子俩这么多年的情感交流,大部分是依赖于书信往来。
近段时间,刘铁匠正自纳闷,这送饷使近两个月一直未曾露面,而自己寄出的家书,也未曾见到儿子阿晖回复,故此刘铁匠心中兀自忐忑了一两月。
今日刘铁匠本在家中午休,不想外面吵闹喧哗之声,顿时便将他从梦中惊醒,他旋即起床,走出了铺门,见到街上围满了人群。
于是,刘铁匠本着一颗好奇之心,凑近一看,他赫然发现对战的一方,那人的容貌居然是那般的熟悉,他仔细的沉思了片刻,顿时惊觉的发现这人倒是很像阿晖的朋友——孟志泽。
而他的儿子阿晖,也正是因为孟志泽的缘故,这才有机会进入氰国赫赫有名的国子监——离墨堂。
阿晖也因此学得一身本领,才能为国效力。
阿晖能走出铁匠铺,刘铁匠很是欣慰。因为自己的儿子不至于和他一般,在这西郊集市的铁匠铺,打一辈子的铁,终身却是碌碌无为。
而如今,阿晖在孟家军可谓是功名显赫,他的名头早已传到了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