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池捂着胸口倒退瘫坐在床上,一瞬间呼吸有些急促,冷鸠连忙上前去为他抚背,沉着声道:“老大,不要气坏了身子。”
蔺池闭了闭眸子,把那猩红隐去,再睁开又是一片清冷,一字一句道:“去告诉延王妃,明日的约我会去赴。”
“老大…”闻言,冷鸠瞳孔紧缩,心下一震。
“去吧。”蔺池放缓声音,疲惫的挥了挥手。
冷鸠咬唇,终还是领命而去。
他走以后,蔺池缓缓起身,走到客房外间自带的梳妆台前,看着那铜镜中倒映着的自己,撩起衣摆坐下,缓缓抬手覆上那半块银色面具。
他抬手解开禁锢面具的绳子,缓缓把面具取下,放在桌子上。
铜镜里,那张脸清晰倒映。
半边俊逸无双,桃花眼略显妖冶,可让无数女子痴于颜下。
而另外半边…黑色的痂中猩红的肉往外翻着,甚至隐约可见藏在其中的白色脸骨,腐烂不堪,可怖至极。
一半神雕如玉,一半犹如鬼怪。
看着镜子里那张脸,蔺池脸上浮现一抹讽刺,“你看你这幅半人半鬼的样子,没死真是可惜呢。”
他讽刺镜子里的人时,镜子里的人也在讽刺他。
良久以后,蔺池重新带上面具,眼底一片冷清。
除了冷鸠,没有人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顶着这张脸过来的,也没人知道他到底忍受了多少痛苦,多少煎熬,几次拿剑对准自己的心脏。
他熬过所有,他活下来了,他活到了现在。
北番,他会回去的!
而他回去之时,也是北番将再也不复存在之时,那个地方,是插在他心里一把无法拔去的刀。
在路上颠簸了一个月后,乔沫儿终于看见了楚棉,楚棉一身素白衣裳,比以前那个充满女侠气的姑娘相比变得沉默了很多,那双眼睛都显得黯淡无光。
看见乔沫儿的时候,就一把把人抱住,像是寻到什么依靠一般,无声的哽咽起来。
乔沫儿也没问,只缓缓拍着她的背,像是哄孩子一样。
这些日子,在柳则宁的精心照顾下,乔沫儿的病已经差不多痊愈,就只剩了那咳嗽,跟吸着她似的,偶尔要命的咳嗽一阵,旁的也没啥。
柳则宁叮嘱了两句让她注意身体,就去了隔壁房间,那里千山正在等着他。
“孔先生因为主子前些日子没听他的话回京都,似乎生气了…”千山看着柳则宁那面无表情,斟酌着话语说道:“主子拿到帝令的事还未传过去…”
“乔家人现在如何?”柳则宁对孔先生不愿多提,问起他当下最关心的事情。
“京都太危险,旭公子就选在了溧阳,如今正在溧阳暂居,他们闲不住,就又开了个糕点铺子,有花容守着,没什么事。”千山道。
“我知道了。”柳则宁微微点头。
千山就要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墨言却又顿住,对柳则宁行之一礼够,沉声问道:“主子,帝令已取一事,可要给孔先生说?”
“孔先生对影焰阁来说很重要吗?”柳则宁走到桌边坐下,风轻云淡的问了一句。
千山墨言四目相对,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不明意味,虽然不明白柳则宁为何突然这般问,却还是答道:“当年老阁主拜托了先生一些事情,影焰阁对他只是敬重,他也时常出谋划策…”...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