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超凡的车队离开县委后不久,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刘东起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县委副书记陈向东的办公室里。陈向东把他迎坐在沙发上,摸出两根烟,一人分了一根,默默的抽起来。
一根烟抽到中段,刘东起深深吐出一口烟气,似乎要把全身的忧虑全部吐出去一样,瞥了身边的陈向东一眼,见他脸色淡然,心里暗暗冷笑,这老狐狸倒是沉得住气,清了清嗓子,道:“情况不妙啊!”
陈向东吸了一口烟,眼睛微微眯起,已经灰白的眉毛仿佛也眯了起来,好像整个人都被香烟陶醉了,半响才开口道:“哪里不妙了。”
刘东起有点急了,不等烟抽完就把它捻死在烟灰缸里,皱眉问道:“我说老伙计,你就别给我打马虎眼了。我就不信你不清楚。”
陈向东老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这人啊,年轻几岁,城府就是要差些,可话说回来,自己就需要这么一个城府不够的家伙在前面冲锋陷阵,他城府要是比自己还要深远难测,自己又哪里控制得了他?语气平静地说:“你是指,县长陪同书记去公安局调研的事?”
刘东起没好气的说:“不然你以为我在说什么?这可是一个不妙的信号啊,他俩要是联起手来……”陈向东不等他说完,就哈哈笑了起来。刘东起忿忿的说:“这有什么可笑的?”陈向东淡淡的瞥他一眼,慢悠悠的说:“你什么时候见到过、党政一把手联手合作的?”刘东起一下子怔住了。陈向东冷笑道:“我国的政治体制,天生就决定了,党政一把手只能是对手。就算不是对手,也绝对不可能形成伙伴。老刘啊,你这是杞人忧天。”刘东起能做到常务副县长,也不是没能力的,仔细想了想,很快高兴起来,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陈向东好整以暇的笑了笑,抽了口烟,心想,你要是能想到,也就不会只做个常务副县长了。
刘东起刚松了口气,忽然又想到有些不妥,皱眉道:“不对,不对不对,要知道,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一成不变的,以前没有党政一把手联手的例子,可并不代表以后没有啊。老陈,你考虑一下,他俩可都是外来的和尚,县长是省里派下来的,书记是市里调下来的,跟咱们这些本地户相比,他俩天生就有形成伙伴的政治基础啊,要是咱们乒他们乒得太狠,保不准他俩就会联起手来结成同盟。”
陈向东怫然不悦,沉着脸道:“胡说什么呢?咱们什么时候乒过他们?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大家都是党领导下的干部,又在一个班子里抡马勺,理应互相支持互相帮助,怎么可以内斗?你这话可是完全没有道理。”
刘东起闻言愣住了,很难理解他居然可以说出这种话来,记得以前,他可是一心一意帮着前任书记齐伟打压县长罗海涛的,怎么现在还有脸说这种话?哦,是了,他个老小子这是要既当婊子又立牌坊,说漂亮话来了,哼哼,老狐狸果然狡猾,嘿嘿一笑,道:“是啊,是我说错了,他们作为外来领导,不熟悉县里情况,我们理应帮助他们支持他们,帮他们站稳脚跟……不过,哼哼,等他们站稳脚跟手握大权之后,咱们这些本地领导,还有什么前途吗?”
陈向东听到这话,立时变了脸色,烟也抽不下去了,望着烟灰缸出神。
刘东起见他不表态,有些急了,叫道:“哎,记得当初,齐书记亲口答应你我,等县长调走之后,就推荐你当县长,我接替你当副书记,可谁知道省里突然派了个罗海涛过来,一下子就把咱俩前途扼杀掉了。之后齐书记又许诺,咱们齐心协力打压罗海涛,把她搞垮,让她自己走人,那样咱俩还有翻盘的机会。眼看罗海涛已经被咱们打压得不行了,快要坚持不住了,可惜齐书记先退了。他退了就退了吧,退之前不是说会推荐你当书记的嘛,可哪知道市里根本不管那一套,直接空降来了一个宋超凡。唉,他妈的,又一次把咱俩前途给扼杀了。一想起这事来我就是一肚子气,你说他宋超凡凭什么当这个县委书记?论资历论能力他都差得远,这个书记怎么论也应该是老陈你的呀。市领导这是明显的任人唯亲,真是让人气愤!”
陈向东脸色越发阴沉,看上去就跟黑锅底似的。
刘东起见他一言不发,用中指叩了叩茶几,道:“虽然咱俩前途被扼杀了,不过眼前还有翻盘的机会,就是尽快赶走罗海涛。她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咱们再加一把劲就能让她滚蛋走人了。不过眼下,她似乎有向宋超凡求援的意思,这一点咱们可得把握好了,必须防止他俩结盟。要是宋超凡给她撑腰的话,咱们接下来可就不好办了。”
陈向东沉吟半响,缓缓摇头。
刘东起惊道:“你不同意?”
陈向东还是摇头。
刘东起急了,一下子站起身,道:“那你是个什么态度嘛?”
陈向东两只老眼中射出两道阴沉的光,阴森森的说道:“赶走罗海涛容易,不过不太保险。”刘东起茫然问道:“那怎么样才保险?”陈向东嘿嘿冷笑两声,右掌摊开,然后慢慢攥起,道:“一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赶,那就干脆全部赶走。”刘东起瞬间瞪大了眼睛,又惊又喜的说:“你的意思是,把姓宋的也……”陈向东冷冷说道:“赶走罗海涛,只能腾出一个位置来,万一省市再派人下来,咱们照样没咒念。所以,不如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