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城外卷起的风沙让天地间多了一丝阴霾,沮阳城下被鲜血染红的土地沮阳城破败的城墙在风沙中摇摇欲坠。
“呸!该死的鲜卑蛮子终于退了!”韩千峰吐了一口混合着风沙与血沫的浓痰,抓起一块麦饼,如撕咬鲜卑人一般狠狠撕下一块咀嚼咽下。
距离第一次鲜卑攻城已经过去了二十余日了,沮阳城能在十万鲜卑铁骑的攻城之下还能屹立不倒还真得感谢韩千峰,因为韩千峰到来之后鲜卑人就改变了策略,开始围点打援。
旷野之上,鲜卑铁骑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这十几天里从幽州各郡征调而来的援军被打散了数波,鲜卑人以极小的损失换来了数波援军的粮草辎重,这让原本粮草紧缺的鲜卑大军有了充足的补充。
直到五天前,再也没有新的援军到来,鲜卑人才从新开始对沮阳城发动猛攻。
自从鲜卑人从新对沮阳城发动猛攻,这段时间沮阳城的守军简直是度日如年,他们每天至少要抵御两次鲜卑人的猛攻,好在沮阳城准备充足,每次都能有惊无险的将鲜卑人击退。
城内的守城器械消耗和人员的伤亡才是当下最严重的问题,每次鲜卑人攻城,沮阳城都要消耗非常多的守城器械,随着时间的推移,守城的器械也慢慢的出现不足。
相对于守城器械,城内守军的消耗才是沮阳城最大的问题,每天数百上千人的伤亡对于一个只有万余人守军的城池无疑是灭顶之灾,如今的沮阳城守军已是轻伤不下火线,就这样,可战之兵也不足五千,没准还没等守城器械消耗完,沮阳城就无兵可用了。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韩将军!鲜卑人已退,你先下去休息休息,这里就交给我了!”程安带着一丝疲惫的对韩千峰道。
“程将军,小程将军伤势如何了?”
“劳韩将军牵挂,犬子并无大碍,只是伤及了筋骨,恐怕一时难以上阵杀敌!”
今天颇为惊险,鲜卑猛将拓跋齐率军登上城墙,眼看着沮阳城守军要被鲜卑人撕开一个口子,程安带着程雄拼死力战拓跋齐,终于将他杀退,只是拓跋齐实在太过厉害,激战时程雄被拓跋齐一枪扫中背部,若非程安及时阻挡,程雄估计就交代在这里了,只是程雄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也伤筋动骨,短时间难以恢复。
“没有大碍就好!我先下去吃休息一下,等会在来换你!”韩千峰确实累了,虽然没有参与阻杀拓跋齐,但如今城墙上破绽四出,程安父子双战拓跋齐才勉强将其击败,以没有心思顾及其他地方,这城墙上其他的破绽就要靠韩千峰去补,疲于奔命之下,韩千峰的消耗不比程家父子小。
夜晚的沮阳城相较于白天的激烈厮杀显得格外的安静,激战了一天的士卒们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或闭目养神、或补充食物、或包扎疗伤,现在城中兵力紧缺,以没有了轮值之人,所有可以战斗的士兵都被派上了城墙。
生死存亡之际,城中的百姓也纷纷加入到守城之列,或帮忙守城、或帮助包扎伤员、或为士兵运送食物军械、或出力帮忙修补城墙和防御工事,他们虽然没经过系统的训练,战力不及守城边军,但是大家众志成城,没有丝毫怨言。
“程将军!现在情况如何?”经过了简单的休整,放心不下的韩千峰又回到了城墙之上。
“方才探子来报,鲜卑人以退回本寨,看样子今晚是不会再攻城了,不过城内的情况着实不容乐观,现在城内守军不足五千,守城器械也消耗了将近八成,若是再没有援军,恐怕再过几日,沮阳城便会城破人亡!”沮阳城情况不容乐观,程安内心一片忧虑。
“援军自从五日之前就再也没有消息,我们派出去求援的探子也如石沉大海,恐怕……接下来程将军有何打算?”韩千峰有心劝慰,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化作一声轻叹。
程安看向韩千峰,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转然坚定道:“韩将军!韩将军千里驰援之恩程某铭记于心,只是如今沮阳城破城在即,韩将军不必为了沮阳白白丢了性命,不如……”
程安还没说完,韩千峰摆手阻止道:“此事程将军不要再提!我韩千峰虽然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我誓要于沮阳共存亡!”
“韩将军何必如此……哎!”程安还想再劝,韩千峰又抢先说道:“程将军舍不得沮阳,舍不得城中的数万百姓,韩某又何尝不是,韩某虽非沮阳人士,但数日并肩作战下来,韩某亦深深为之感动,再者说来,沮阳乃是抵御鲜卑的一道防线,这防线若是破了,后方的幽州便失了门户,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届时我渔阳亦在鲜卑兵锋之下,韩某又何处去躲,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在这沮阳城与程将军一同上路,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程安虎目含泪,双手握住韩千峰的臂膀说道:“好!有韩将军此等英雄相伴,黄泉路上想必不会寂寞,不过在此之前,我要让鲜卑人知道,沮阳虽小,但也不是他们随随便便可以攻破的!”
“哈哈!好!如此豪气才是我认识的程将军,即便是沮阳城被破,我等也要在鲜卑人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哈哈!说的好!”
扫除了心中的阴霾,程安与韩千峰一派豪气干云,俩人放声大笑,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很远!
……
一轮明月高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