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衡脸也寒了。
这丫头竟是个耍阴招的老手!
他心下暗骂,却也不敢露在脸上。
再一想这又断没有理由,她李南风虽然将来必然会是个不省心的,但此时此刻她还在她母亲高夫人的掌控之中,关键是她才十一岁!
她回京之后还得冒冒失失捅下不少篓子等着家里人收尾,如今的她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老辣的手段和目光呢?
即便是天生冷血狠辣,也不至于如此老练,怎么可能她一眼能看穿他是在做假?
晏衡心思乱蹿,一时不知该在哪里着陆。
第一次看到李南风的时候算起来就是在前两日,她被她母亲牵着从马车上下来,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前来迎接的他们,话不多说一句,路不多走一步,跟别的闺秀比起来有什么两样?
算起来这也不过才隔了三天,这怎么先是闹着要提前进京,后又跟他动起了手?
太诡异了!
再联想起他自己,再想想出事时候的那道雷——
想到某处,他神色倏然变了一变,目光情不自禁又回到她脸上。
那日她出事在他之前,既然连他都已经死了一遍,那么她同时也死后重生,又有什么稀奇?!
这死丫头——不!这婆娘,这母夜叉!难不成她也回来了?
晏衡脸色接连倒换了几遍,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再度对上她视线,他心下竟又没来由地凛了一凛!
他对这目光可再熟悉不过了,他去跟她抢南边庄子的时候她是这个眼神,他在宫宴上撞见她给别的官眷穿小鞋的时候是这眼神,以及是在雷雨交加的马车上,他踏入她李南风的马车时她的眼神都几乎也是这眼神,只不过眼下这目光看起来更加毒辣罢了!
完了!这毫无疑问,绝对是那个彪悍老娘们也一道回来了!
晏衡有点无语,甚至有点惊恐,照她眼下这么个态度,难不成是被雷劈死的怨气已结?还结到了幼小的他身上?
那就更完了!
这婆娘一向不讲道理,要是让她知道他壳子里装的是拦她马车害她遭雷劈的前世那个魂,她岂不是能活剥了他?
就凭这婆娘对付她嫂子、丈夫还有她儿女的手段,他落到她手上还能有好?
想到这里他内心打了个激灵,扯住阿蛮袖子,缓缓把脸别开了。
原本他根本不必这么怂,可他回到这具身体,除了武功与阅历之外什么都没了,而这婆娘是靠阴谋诡计吃饭的,她回来这年头,脑子可不会受影响!
虽然不见得就真怕她,但,这当口又何必呢?
他还有大把正事等着去做,万一让这婆娘盯上他捣乱了计划岂非得不偿失?
到时候别说什么大杀四方了,他这辈子能不能有前世的成绩还未定呢!
这么看来他绝不能在她面前露出破绽,且必须明哲保身,先少招惹她才是上策。
李南风阴冷地盯着他,见他迟迟没有回应,心下也有点纳闷。
她虽然与姓晏的不熟,但也对他日后的手段了然于心。他分明就不是个吃素的,不然也不会跑出来整这一出了,可这会儿都被她“欺负”到鼻子跟前了,怎么却怂成了这副德性?
说起来还真是极好的报仇机会啊,这小脖子就摆在眼前,她只要掐上去一用力就报完仇了。
只是不知道晏弘晏驰兄弟俩回头能不能看在她提前替他们清除了障碍的份上,求他们爹饶她一命?
“姑娘!”
金瓶从旁看了半晌,这时候越看李南风神情越不对劲,连忙挤进来,拉住她低声道:“姑娘快起来吧!您可是千金小姐!”
丫鬟已经去内宅禀报了,李夫人必定已在赶来的路上,要是让李夫人看到她一个千金小姐大庭广众之下去握着男子的足,回头她这一顿训是断断少不了的了!
李南风望着满脸警惕的晏衡,再想想前世里晏家兄弟的结局——那俩货连自己性命都没能保住,她还去指望他们保住她,怕是不太现实。
……也罢!暂且就留他一条狗命。
她顺手拍了拍晏衡那条膝盖,说道:“去把咱们家的大夫请过来,我要亲自验过晏公子的伤势才走。”
不杀他可以,这厮今日在她跟前闹事,却实在是不能惯着!
今日若不撕破他这张假脸皮,让世人看清楚他是什么德行,她这口气可平不下去!
“慢着!”晏衡心里有鬼,闻言即伸手来扯她。
却不知是鳏夫当得太久脑子转不过来还是怎么回事,他竟然一把扯住了她的裙子……
打小练武的男孩子,虽说年岁不大,终归也力气不小,他这一扯,李南风那条只拿缎带缚住的绫裙立刻吃紧,裙头下滑,竟然眼看就要脱离裙带!
那可是姑娘家的衣裙!
且这位姑娘还是当朝太师的掌上明珠!
四面冷气顿起,金瓶疏夏纷纷惊叫着扑过来!
李南风本就已经忍他多时,此刻被他“非礼”,一张老脸早已胀得通红!
“你找死!”
她怒喝一声踩掉他的手,紧接着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
饶是晏衡也抵挡不住这么虎的扑势,当下滚倒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李南风的脸,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晏衡“伤”成什么样,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因而李南风在与他说话时都自觉地旁观,并没有格外紧张。
李南风怒扑上去的时候大伙自然也没防备,这错眼之间两人就直接掐上了,大伙便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