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帏帽的女相士与“少年”自然都是找人扮的。
刘家家丁追进去不久,附近刚好丢了一箩筐鸡的怀远将军府的下人们就赶到了,惊愕之下发现是户部左侍郎府的人追赶百姓,当即那目光就跟看偷鸡贼也没什么两样!
再接着居然靖王世子附近访友也路过,刘府家丁就更不知作何反应了,关键是追的那两人帏帽一脱,居然还不是袁氏姑侄!
更要命的是,那女子还死咬着说是刘坤要强抢民女她才逃跑……
刘坤很顺利地被御史参了一本,告他私行不检,指使家奴追赶良家女子,并有图谋掠夺之嫌!
刘坤百口莫辩,受了皇帝申斥还不明白中了谁的招,回家才知道正在议婚的女方听说未来公公是个
“色鬼”。
这下怎么辩解都没用了,因为他确实是指使家丁追赶人家女孩子,关键他还不能说出追赶的真相,以免牵出之前被打的原因,不然家里放不过他,在朝堂上他也得人为笑话。
总而言之,议婚的事也搁浅了,于是又被刘夫人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儿子也是满腹怨言。
李南风没太把这个当很重要的事,就是不知道袁家姑侄会不会收到刘坤被参消息?
还是很希望他们能知道,平民百姓要想不受欺压过日子太不容易了,听到了也能算是个慰藉,对新的朝廷增加一点信心。
话说回来,这对姑侄究竟又是什么来历呢?
……事情完了之后正好放榜,不算意外,李隽李彻晏驰都中举了。
夫子又发了这次的考题让大家做,晏衡做不出来,课堂上被训了,李南风看在他帮了忙的份上,放了学去靖王府给他开小灶。
靖王妃照例准备了很多好吃的,还说:“阿檀他爹今儿也回来了,今儿我们家有家宴,南风也一起来吧?”
李南风自然是婉拒,又问她:“王爷回来了?”
“半个时辰前就进城了,先进宫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靖王妃随口说。她跟靖王关系已经缓和,但目前还没有恢复到出事之前的亲密程度。
李南风和晏衡都知道靖王此番不是纯粹巡营,听到这话彼此都看了一眼。
……
靖王回京后直接进的乾清宫,君臣二人掩了门密谈起来。
“……至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韩拓已死,相反,据从前去过魏王府的人交代,韩拓年纪在魏王府时年纪不过二十五六,便是放到如今,也顶多不过三十出头。
“臣为寻真相,又亲自走访了魏王府周边的营镇,得到了确认,真实的韩拓,绝不会是早前捉拿的五旬老者!”
靖王风尘仆仆,连盔甲也未曾卸下,锃亮甲片上反映出皇帝暗沉的脸色。
“这就很奇怪了,如果那人不是韩拓,又为什么要冒充韩拓?这个姓韩的,到底有多重要,又打算想闹个什么名堂出来?”皇帝眉头结得很紧。
“单论韩拓此人,是没有复辟的理由的,他不是赵家人,不会有人承认他。
“臣已经发令南北各屯营严密监控,看看是否韩拓身边还有魏王的后裔。”
说完他又掏出一封书札说:“这里是各营收集整理的周室各皇亲后裔的名单,臣抄录了一份,请皇上过目。”
皇帝接在手里,打开看了两眼,说道:“先回府歇着吧,若有消息来,随时来禀朕。”
靖王退去后的殿堂骤然空寂下来,冬日斜阳映照着远处的琉璃瓦,有些眩目。
皇帝静坐良久,打开书札,随后起了身。
东宫读书声朗朗,停顿之处又有少年人半轻松半较真的交谈声传来。
太监要进内通报,皇帝摆摆手,站在窗边。
“治国之道该以法纪严明为重,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
窗户内太子神态雍容,俊朗五官里有大半皇帝的影子,举手投足仪态万方,恍惚之间又有另一道身影重叠在里头。
皇帝站了会儿,回到乾清宫,再度打开书札看了会儿,又凝眉沉思了会儿,说道:“去请太师进宫。”
……
李南风回到府里,刚好与准备出门的李存睿打了个照面。
“父亲要去哪儿?”
“皇上召我吃茶,晚饭让你娘别等我了,回头我还要去趟孙大人府上。”
年底了,他又忙起来。
李南风哦了一声,目送他出去才往院里走。
隔墙传来乍呼声。
站了会儿,路过的丫鬟兴许是来求个眼熟,主动道:“库房的人跟厨院的人扯皮,说是库房发错了货,让厨院这边挨大太太骂了。”
李南风探头听了听,又没声了。
想起早些日子冯氏几次提到下人们的纠纷,她脚尖一转,又去了账房。
李存睿前世在世时,留到李南风手上的家产虽然也不少,但她接手家务时,由于早年账目全是计的总账,很多名目都没了细节,不甚明了,很费了她一番功夫。
也以至于乍一开始她这个被李夫人自幼就教导着持家的大姑娘,一时竟无从下手。
由此可见当时,也就是这个时期,家里管治还并没那么严格。
刘坤的事情虽然只是个小风波,但却提醒到她了,李家除了李存睿父子将来要面临的劫难之外,还有朝中不少眼睛在盯着。
虽说没有任何一个位极人臣的高官不被人盯,但是自己家里有没有缝能给人钻,说法又不同了。
“姑娘!”
才出了账房门,谭峻面带惑色朝着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