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衡回到袁家,李南风也带着丫鬟走进来了,一路叨叨不停地进屋:“殿下怎么了?侍卫跟我说晏世子背着个人过来了,好像是太子殿下,不会是真的吧?”
“是真的。”晏衡道。
“那是发生什么事了?”李南风边走边到了床前。
晏衡叹气:“别提了,也不知道皇上把殿下怎么了,我见到他的时候那眼泪哗哗往下流,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
“不过皇上就这个脾气,也怨不得殿下,从小到大太子殿下一看到他就发怵,从前还有个太皇太后拦着点儿,如今老太后自顾不暇,只能挨他训了。”
李南风看向袁婧,只是袁婧脸色已经沉到了极点,只是涵养在让她忍着没有出声。
旁边袁邺也是眉头紧皱,看着床上小猫一样含糊呜咽的太子,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李南风道:“原来皇上对殿下这么严格的么?难怪他会私下里许重金寻母了。
“唉,从前都是杨姝在照顾殿下,还不知道私下里受了杨姝多少委屈呢。这爹不疼娘不在的,哪怕爹是亲爹,也不像亲娘这么细心啊。”
袁婧眉头皱得更紧,手心贴着太子的脸,都快颤抖了。
晏衡道:“这有什么,当爹的不都这样么?我爹到如今还打我呢。皇上还是很疼殿下的,要不然殿下能似如今这般处处有分寸?能被举朝勋贵交口称赞?
“李南风你别危言耸听,看把娘子说得心上心下的。”
“该说不还是得说么?我可是帮理不帮亲。谁不对我就说谁,也不能逼得我说谁做的对。”李南风对着床上道,“你看看殿下,打小没娘,什么都得靠自己。哪像你爹娘都宠着所以有恃无恐。
“殿下战乱里长大,他还习成文武双全,能做到处处有分寸,要不是发狠劲逼自己,怎么可能做到啊!”
袁婧望着太子,沉沉吐出一口气。
“我不回去……我要……我要……”
太子被她的手一攥,又说起糊话来了。
袁婧脸色说不出地难看,放手站起来:“他平时喝酒吗?”
“不喝!哪敢啊?皇上要知道他喝酒,早掀翻他不知几回了。”晏衡说。
“他会打他吗?”
“……没亲眼见过,反正要打肯定也不会当着外人打,这个您放心。”
袁婧脸色已经能滴出水来。
关着门打难不成就能让人放心?!
“笃笃!”
正好这时大门又被人叩响了。
袁缜拔腿又去开了门,皇帝跨步进入,边走边问道:“你表哥呢?”
“在西边屋里。”
皇帝遂到了人最多的西边屋子,一看晏衡与李南风都在,袁邺立在床前,眼里俱都透着忍无可忍还要忍的意味。
再看看床上,太子闭眼躺着,满身的酒气,薰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袁婧则满脸寒霜地坐在床沿拉着儿子的手。
“怎么回事?”他问道。
晏衡咳嗽了一下:“先前臣送了殿下回宫,后来在城里遛达,侍卫又来说太子又出来了,一个人在酒馆里喝闷酒。臣怕出事,就赶过去了。
“见了殿下后就听他边喝边哭,伤心得不行,又说什么……唉,臣也不敢说,反正就是想娘了吧,又不肯回宫,臣只好就把他送过来了。”
皇帝道:“还边喝边哭?这是受什么委屈了?”
“受什么委屈你不知道?”袁婧站起来,“他从我这儿走的时候好好的,晏世子也说送他回宫时好好的,怎么回宫没多久就又跑出来了呢?
“如今宫里没外人能欺负他吧?你倒好意思问他受了什么委屈?我倒要问你,他回去你骂他什么了?”
“我能说什么?就跟他唠了唠家常。”
“唠家常能把人唠成这样?怎么不见你唠完出宫买醉呢?”
皇帝望着她:“阿婧,你这话好不讲道理。儿子这么大了,还不兴他有点自己的心事吗?他买醉也不见得是因为我。”
晏衡见状插话:“皇上,殿下方才说对人生很失望,决定以后三宫六院游戏人间。
“还说这世上的帝王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志同道合的心上人,世间大多的姑娘都盼着与丈夫心心相印琴瑟和鸣,可是帝王又注定要以国事为重,他打算得过且过。
“这跟先前臣送他回宫时状态很不一样啊!”
床上的太子咳嗽了一下。
“你听听!”袁婧颤抖起来,“这叫什么话?!”
皇帝拢手扫了眼床上:“他要真这么说了,那可真有他的。朕都不敢这么想。”
袁婧沉脸:“无风不起浪,他会这么想,还不是因为你?”
“何以见得是因为朕?”皇帝道:“就算朕说他几句,朕又当爹又当娘,孩子不管能行吗?
“你看看看衡哥儿蓝姐儿,这都有爹娘在呢,还就差上房揭瓦了,朕忙完朝事还要忙家事,哪有那么多时间跟他磨叽?又不是姑娘家!”
衡哥儿蓝姐儿齐齐咳嗽起来。
袁婧忍着气:“就算他有错处,那也该好好说。今儿要不是晏世子,你回头不又得鸡飞狗跳地四处找人?
“满朝文武知道储君出宫酗洒,会怎么想?你立他为太子,就没想过他大晚上地闯出宫有什么后果吗?
“你是有很多儿子等着继承皇位吗?出个意外怎么办?”
“你说的都对,可是但凡有人帮着我管他也不至于这样啊!”
袁婧噎住。
“行了!吵什么吵?”袁邺把端进来的白米粥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