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睿还没来,马车上梧桐不停地偷窥李南风,还说道:“姑娘对晏世子越来越好了。”
李南风恍若未闻。
梧桐继续道:“要是从前,晏世子敢挨姑娘一片衣袖,姑娘都得打得他满地打滚。如今可不了,晏世子那么高大的男子,还能靠在这么纤秀的姑娘您的肩膀上。”
李南风拿了颗杷堵住了她的嘴。
……
李存睿出衙门时的脸色不太轻松。等他上了车,李南风便跟他打听审讯的结果。
李存睿原是最有原则的一个人,今夜却也对女儿放宽了管束:“凶手当然是拒不招供,须得容后慢慢审问。此人看起来不像是死士,兴许,还是有招供的可能。”
“程家呢?”
“程家倒是招的痛快,一五一十全说了。但还得等明日皇上发落。不过程家看起来只是被无枉牵连,于破这桩案子,没有什么用处。”
“眼下对捉拿韩拓他们那伙人,有明确方略了吗?”
李存睿垂首掸了掸袍子,说道:“你问的太多了。”
李南风便噤了声。
李存睿素来严谨,吐出口的话往往有更深层意思,不招供的凶手不是死士,这意思她懂,不是死士,那就会想要活着,只要他想活着,那就还真有机会审出东西来。
况且,能够凭两人之力伤着晏衡的这样的身手,肯定在他们队伍里不是泛泛之辈,一定知道一些东西。
李夫人自然是早就歇了,没来得及过问李南风出府的事。
但这事总是逃不掉的,翌日大清早,李南风照例挨了顿骂。不过因为是跟李存睿一道出去的,却也仅只是挨了骂而已。
学堂里大家今日也闹哄哄地议论起了昨夜之事,晏驰一脸惊诧地听着前后左右的谈论,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似的,冲着进门来的李南风就咬牙连连指了好几下。
他能不气嘛!晏衡让他去程家当细作,李南风给他搭梯子,他以为也就是平白探听点消息,他们又没跟他说直接跟乱党有关!
那个林氏,居然就是乱党,而他们居然都没告诉他,这不气人吗?他是八辈子血霉才会认识这俩货吧?!
李南风连忙安抚:“驰二哥别恼,这也是事出突然,没来得及告诉你!”
“哼!”
晏驰决定再也不理她了。
下晌,朝中果然就传来皇帝撸了程孟尝官职,并就此打入刑狱的消息。
不但如此,程家所有在任的子弟全部罢免,逆贼乱党毕竟不是小事,没杀头,也没有发配,已经算是宽容。
李南风虽知程孟尝是被牵连了,但非常时期,也无话可说。
朝廷开始新一轮的防范,但李南风收到的各路消息,看上去却又渐趋平静。
一连十来日过去,那灭口林氏的杀手仍不见踪影,李南风反复地回想晏衡描述给她的林氏遇害的细节,隐隐觉得此人来历怕是非同寻常。
因为即便是晏衡受伤的情况下,能够在他眼皮底下得手的人,她相信也还是不会很多。
而这个人,他又会是谁?
晏衡因为擒贼的事受了皇帝好一顿褒奖,皇后也很高兴,让袁缜多跟着晏衡学学。
这几日他如靖王一般,每日密切关注着林复父女的伤情。
虽说大理寺那边也在加紧对凶手的审讯,但这不妨碍双管齐下,更甚至两边都能审出结果,更利于辩别真伪。
好在经过十来日的救治,林复已经苏醒,会吐出含糊的人名,他的伤势也已经稳住,只是还在危险之中。
当日就已气若游丝的女童却比较麻烦。
“这孩子应该未满两岁,不像大人体力丰沛,喂饭食有些麻烦,说话也未必见得听,听不了劝不吃饭,就很难说。”
靖王妃忧虑地看着炕上明显瘦黄了的女童说。“我让人喂过牛乳羊奶,她许是吃不惯,让人熬了米糊鸡汤什么的给她,她吃了几顿吃腻了,也不再张嘴。就是张了嘴,也不咽,只是哭。”
晏衡对这层也束手无策,他也没养过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估摸着,还是因为孩子母亲不在了,这么小的孩子,病中没有娘怜惜,可想而知多可怜。”靖王妃说道。
沈侧妃点头:“这话有道理,但她母亲已经不在了,一岁多的孩子已经有了记忆,就是临时找个妈妈过来,怕是也难以代替。”
晏衡拧紧眉头,纠结起来。
……
李南风也知道晏衡最近很忙,并没有怎么盼他,正好高贻因为受了伤,加之对乱党一案也深为关切,便请表推迟了离京。
下晌与袁缜一道在李家做客,点了李南风出来作陪,李南风便也托他的福在李挚院子里玩了一下晌。
高贻道:“你近来真的很少跟阿檀一起玩。”
李南风睃着李挚跟他比了个嘘声。
高贻又扭头去看正挑着喜服样子的李挚,不解地收回目光。
李南风凑近跟他小声道:“别让他听见。”
高贻哗地收了扇子:“有古怪?”
李南风抿唇摇摇头。“哪有什么古怪?不过是有些人过河拆桥,恩将仇报,无是生非,兴风作浪罢了。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行事极其之恶劣。”
李挚打了个喷嚏,夹在中间的袁缜磕着瓜子,左右看看,并不插言。
高贻又把扇子摇开:“我说呢,怎么最近你俩跟拆了伙似的,——要不要我帮忙?”
“你能帮当然好啊,关键是你帮不成啊。”李南风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