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弘作为靖王的长子,小时候父子俩也曾有一段温馨的时光,靖王一直觉得亏欠他。加之他又大气温厚,十分上进,靖王更是想要把他这场人生大事操持得尽善尽美。
当然王府绝不缺操持盛宴的能手,有初霁带着典史们张罗着,绝不会出错,但今日前来的贵客众多,招待这一块,可就少不他了。
陪着太子与兰郡王等一众宗亲勋贵坐了一阵,瞥见高贻袁缜姚凌他们几个自坐成一桌,并不见晏衡人影,四面打望了几下,召人来问了问,来人说世子引南风姑娘去了曦日堂,他便也起身往曦日堂来。
哪知道到了殿里却不见晏衡的人,连李南风也不见,难免就唤了王妃到侧殿来问。
靖王妃一下就猜到怎么回事,因着前番为了从长计议否认了晏衡与李南风的事,此时也不好明说,就着了身旁的紫苏去找。
紫苏问了阿蛮,没费什么工夫就到了东边小花园旁的兰圃,一看晏衡果然跟李南风在这儿说话,两人那样亲昵,也不敢出声,就还是回了曦日堂,暗暗跟王妃禀告了。
王妃虽说让晏衡去接南风是有她身为母亲的一点私心,知道李南风被李夫人禁足,俩人见个面不容易,但她也没想到今日他大哥大婚这样的场合,他居然躲了起来不去待客,简直也太不知轻重。便让紫苏再去传话。
靖王沉着脸:“不必了,他在哪儿?我自己去。”
他去靖王妃就更不放心了,万一他这爆脾气闹起来,岂不扫了晏弘的兴?
见他出了门,连忙打发了紫苏出去。
紫苏到底轻车熟路,绕了小道跟靖王比时间。
花圃这边,李南风还跟晏衡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说着林复,又说到林氏,想起程淑这么多年皆未曾疑心林氏,似乎她的诸多异常都有了解释,其中就包括前世她跟陆铭勾搭。
当时李家在她手上还是慢慢有了起色的,程淑那么做,估摸着就是林氏为了要找机会彻底把李家击垮,毕竟,哪个从云端跌下的千金小姐,能够在费尽周折力挽狂澜之后,又遭受到婚姻上的打击,还能挺得下去的呢?
但显然他们还是看错了她李南风,事情发生后,李夫人那无异于雪上加霜的出言打击,反而刺激她更加坚强起来,最终让他们美梦成空了。
想到这儿,她又问他:“你那天怎么出去的呢?”
“从你哥那边出去的。”晏衡撑着脑袋说,“你哥那院子近你三叔那边,我从他院子翻到了你三叔那儿,然后从他们那儿的门走了。”
说到这儿他又支起脖子:“你原先不是说你们家那几条狗拴在后院吗?它们怎么发现我的?”
李南风也不知道,她也不管家里的事,压根没听说呀。
“看来下回我得揣点骨头在身上了。”晏衡琢磨道。
“旺福又不吃外人给的骨头。”
“那它吃什么?”
“不管它喜欢吃什么,外人给的它就不吃。”
晏衡听着这个“外人”,只觉格外刺耳。
李南风原本是想说让他别去了,但看他这副认真的样子,又不好打消他的兴致。
“世子!”
紫苏抢路到了跟前,气喘吁吁道:“王爷在四处寻找世子前往待客,已经过来了,您快走吧!”
晏衡倏地跳起来,四处看了看,拖着李南风奔向廊子尽头,而后岔路去往前院。
李南风可跑不过他,一路上气不接下气:“干嘛跑呀?咱俩又没干什么亏心事!”
晏衡只知道靖王纠结着世仇不许他娶她,眼下俩人之间也还没有到提及婚嫁那步,便无法跟她多解释,只说道:“今儿我有差事,不能被抓到。你先去找你表哥,回头我再来找你!”
说完他招了丫鬟来侍候着,而后快步走了。
李南风停下来,撑着膝盖匀气,顺手摘了颗果子对着他背影丢过去:“你这混蛋,我得了你这个庄子,可真是累死我了!”
说完抬起头,看到跟前丫鬟紧抿双唇震惊望着她的样子,她立时噤声,扯出来两个干笑来。
……
靖王府盛宴,半城四品以上的官户几乎全部到府赴宴,除了李家。
皇帝大约是记起来这一桩,知道李存睿闲着,晌午便把他传进宫下棋。
李存睿见还是常春在殿里管事,便扬唇道:“皇后最近还是那么忙呢?”
皇帝瞟他:“这是跟朕打听谁呢?”
李存睿笑而未语,铺开了棋局。
皇帝道:“凶手已经入牢半个月了,你对此案有什么看法?”
这件事由靖王在主办,李存睿身为太师,因为政务太多,也只是协助,情况虽明白,但并未参与。
听到这儿他就说道:“被周灵帝当眼中钉铲除的郑王府出事在前,而替周灵帝护江山到最后的魏王府灭亡在后,按说这两府不该有关系,但偏偏林氏死前又承认了这点,他们两拨人究竟是为什么走在一处的?
“杨姝曾说当年郑王府的人曾打算弑杀灵帝,而林氏潜伏在程家十四年,她入程家是在杨姝寻找到皇上之后,也就是说,杨姝跟郑王府那拨人分散之后,林氏才进入的程家。那么,按理说杨姝应该会认得林氏。”
皇帝执子沉吟了一会儿:“即便杨姝认得林氏,林氏也死了。何况于探听乱党内幕也没有什么用处。”
“臣如今倒是想知道,牢里两个凶手究竟是郑王府的人还是魏王府的人。”
皇帝抬眼。
“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