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衡除去了赵旸,朝廷最近的目标就是肃清所有乱党,以及审问活捉回来的乱党。所以虽然气氛不紧张了,但事情还是有很多的。
这几日李南风没怎么出门,就是出门也是上晏家看晏眉——这可不是她瞎说的,是晏眉总下帖子上李家来请她,而晏眉又老是在晏衡屋里呆着,就是能见着晏衡那也不能算是她的事。
余下时间她把竹心庵那夜除裴寂与赵旸谈论细节之外的事情,已经弄得清清楚楚。
如果一定要说还有疑问的话——赵旸的野心勃勃诚然是有着端王府这个成因在内不假,但他能够把事情计划得这么周密也是很难得的。想起吏部的屋梁垮塌,然后又是靖王妃出意外,这绝不能是他临时安排的吧?
既然不是临时安排的,那么他就是看准了这场暴雨才动手的。这就更奇怪了,夏天的雨都是说来就来,一般人很难凭经验提前推测,他怎么会知道那夜会有大雨?
除非他懂星象。可他一个宗室子弟,竟然也会看天象,还真是稀罕。
而且,怎么这么多人会星象?
就算不排除赵旸身边有这号人,他能找到这号人收为己用,可见身边也人才济济。
不过这个疑问纵然存在,也影响不了大局。
早两日她又去竹心庵看过裴寂一回。他还没醒,但目前没恶化应该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眼瞅着衙门里阵势渐稳,想起答应了高贻的事,下晌放了学,便就约上他和袁缜,一道去往坤宁宫。
朝廷上的事,皇后自然早就知悉了,那夜乾清宫灯火通明,她半夜就被扰醒,得知竟是晏衡把乱党头目给拿住,她连日也只觉心情舒畅。
后宫女子虽然不能伸手朝政,但她也琢磨着去祭祭神,祷告天地以求大宁从此太平安康。
太子来寻她,她就提到了这点,并且说到想准备点钱去观庙捐个菩萨金身。太子想了下:“儿臣倒觉得,是不是也该把外祖父的墓冢建一建了?”
皇后进宫至今也不过半年,先是遇上太后薨逝,后是国丧二十七日,再后来又是乱党这案子,并没有时间沉下心来议这个,眼下太子提了出来,就勾出了皇后心病。
“是该修,但若在修之前还能得到他一点当年的消息该有多好。”
袁坤自下山到如今,已是一十九年过去,这十九年间却连丁点他的消息也无。倘若当真是这么去了,一点念想也没给他们这些儿女留下来,未免太残忍。
太子道:“如今世道也太平了,不如儿臣回头让阿缜去找找看?”
其实太子也不抱什么希望,建国都已经这么久,袁坤要是因为避乱而消失在世人眼前,那也早该出来了。
他若在世,定会回到原来的住地打听,而皇帝却早在他们的住地放下话,一有消息则立刻会上报,所以就算是不知道皇后进了宫,也该有线索。
但他却不忍掐断皇后念想,哪怕大海捞针,只要没看到尸身,总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当初杨姝坚称袁婧死了,袁邺也死了,后来还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可见世间总是有奇迹在的。
皇后知道他是在安慰她,扬唇道:“还是听你父皇的意思吧。”
太子笑起来:“父皇肯定答应,而且还会亲自下旨的!”
皇后不以为然:“谁知道呀,他天天就知道来催饭吃。”
太子无声轻笑。
“嘉宁县君和袁世子贻世子在宫外求见。”
皇后直身:“快传进!”
李南风三人到了坤宁宫,给皇后行了礼,见太子也在,母子俩聊得还挺投契,便很快融入了气氛。
开场白过后寒暄了几句,太子就问高贻:“你是不是快出京了?”
正捧茶准备喝的高贻停下来,立刻看了眼皇后。
李南风和袁缜也当下安静了。
皇后好奇:“怎么了?”
高贻把杯子放了,清了清嗓子,就说道:“臣今日进宫,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
高贻站起来:“臣相中了一个姑娘。”
皇后笑道:“好事!”
“但这个姑娘身份有点特殊。她的父亲原是前朝郑王府赵檎的属官。”
皇后愣了下,太子也皱了眉头:“你怎会认识郑王府的人?”
“这个说来话长,”高贻沉了沉气,然后把打好了的腹稿从头至尾都说了出来,“明慧虽然是前朝宗室的人,但她并无祸国之心。臣想请皇后娘娘念在臣多年来一心一意的份上,成全了臣与她。”
说完他撩袍跪下,磕了个头。
皇后凝眉:“你是皇上的亲侄儿,也是他最亲的侄儿,这事我说了怕是不会算数。”
“娘娘,”李南风转向她,“皇上那边表哥自然会去禀明,但表哥还是想得到娘娘的支持。”
皇后望着她:“那明姑娘要是娶回去,是要做秦王世子妃的,皇上倒不是那一味看重家世的人,只是这明姑娘终归出身有些特殊,我便是支持,也难撼动皇上的决定。”
“姑母……”袁缜看了眼地下高贻,也开口了:“那明姑娘我见过,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又知分寸的。您不光是皇后,也是婶母,您就帮贻大哥说两句好话吧。”
皇后嗔了他一眼,说道:“我说你们怎么邀着伴进宫来了,原来是要拧成一股绳儿。”
李南风轻轻扯了扯她衣袖。
皇后无奈笑了下,又看向高贻说:“你快起来吧。”
高贻没起。
皇后想了下,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