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后泥泞不堪的官道之上,两匹骏马朝着皇城的方向飞奔而去。左首那匹纯白色的千里马是李梦鸾的坐骑,马背之上的玄天此时神情呆滞,双目无光,左手紧紧拥着昏迷不醒的李梦鸾,右手发狂似地催动着胯下坐骑。右首则是一匹通体黝黑的战马,其上夜忆辰快马加鞭,寸步不离地跟在玄天身侧。
平日开朗善言的玄天却始终不发一语,仿佛魂飞天外,此处余下的只是一具空壳而已。夜忆辰自然明白,这是因李梦鸾身受重伤所致,未料想李梦鸾在玄天心目中的位置,竟如此之重要。夜忆辰又怎会知晓李梦鸾受伤的原因便是为了保护玄天。
一想到李梦鸾受伤,夜忆辰便会本能地回忆起与李梦鸾交手时的情景。
那漫天飞舞的绚丽花雨...
“如此的迅捷,如此的威风,又如此的华美。如若我没有看错的话,那的的确确便是失传已久的绝世剑法...待她醒来之时,我一定要将真相询问清楚。”夜忆辰喃喃自语道。
望了一眼身旁神色依旧木然的玄天,夜忆辰轻轻叹了一口气,纵马靠近玄天后安慰道:“玄兄,方才在下为公主运气疗伤之际,发现公主虽然内伤颇重,却并无性命之忧,你不必如此担心。”
只是这一句话,却令玄天失神的目光重新恢复原本的神采,模糊的神智亦瞬间清醒过来。玄天面带感激之色,向夜忆辰道谢:“若非夜兄提醒,想必我难以从自责的沼泽之中解脱,在下感激不尽。”
夜忆辰笑道:“兄弟之间,又何必言谢?”
玄天自然明了夜忆辰话中含义,回以微笑。
因十分挂念李梦鸾的伤势,玄天与夜忆辰二人催动坐骑一路狂奔,全速赶赴皇城。即便如此,待抵达之时,亦是一个半时辰之后了。
玄天此时向夜忆辰道:“夜兄辛苦了,为在下之事如此操劳,在下无以为报。接下来的一切,交予在下一个人便是,夜兄请回客栈休息。”夜忆辰会意,便径直回往流年客栈。
玄天独自一人携李梦鸾返至她的寝宫,将李梦鸾安置在床榻上后,并未前去惊动宫内的任何人,而是令李梦鸾的贴身侍女急传太医前来为李梦鸾诊治。玄天叮嘱侍女说:“此事先不要声张,待我去面见宁川王之后再做定夺,如今先传太医来为公主治伤最为紧要。”
那侍女因常遇见公主与玄天单独相处,便知晓二人之间的关系定是不一般,于是对玄天便较为信任。虽然不晓公主因何受此重伤,但她也并未追究,决定全部照办。
片刻之后,侍女便将太医请来,太医闻公主身受严重内伤,亦是不敢丝毫怠慢,入宫后便迅速来至李梦鸾榻前,为她诊脉。
盏茶光景后,太医回过身来,面上虽带有几分严肃,却亦掩盖不了一份释然。向玄天微笑道:“公主虽伤及五内,但却并不致命,性命应无有大碍,若经精心调治,两个月之内便可痊愈。不过这也多亏公子行动迅速,并未拖延伤情。公子可知公主殿下因何受伤?若能知晓,对治疗亦会有莫大帮助。”
玄天目光一闪,道:“公主是被密集的剑气所伤。既然公主现下已无大碍,那在下也不便在此久留,先行告辞了。”
玄天说罢便径自走出李梦鸾的房间,踱步向一个许久未曾到访过的地方走去,脚步缓慢而沉重,心中充满愧疚与不安。仿佛他所前往的地方并非是某人的房间,而是深锁的牢狱。
不知不觉中,玄天已然来至目的地,他抬头观望,面前是熟悉无比的景象。那数天前仍见到过的景象,却像是已阔别数载一般的陌生。心中藏匿着的所有混乱思绪,在此刻尽数涌出,仿佛一座大山压在玄天背上,令他喘不过气,几欲窒息。
玄天好不容易才令繁复的思绪平静下来,若勇敢地作出困难的抉择一般,向寝宫门前守夜的侍卫走去。
大门前两名侍卫中的一人见到玄天向这里走来,便呼道:“见过玄天公子。”
玄天点了点头,道:“我想见王爷一面,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
“好,我这便去,请玄天公子在此稍候片刻。”
只少许光景,侍卫便从门内走出,向玄天道:“王爷请公子入内。”玄天由侍卫带领,步入一个极为宽敞的房间,侍卫随即将门关上,径自退回大门前方。
“小弟,你很久没有来我这里,今日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心有愧疚?”
儒雅的身影,低沉却悦耳的声音,此刻站在玄天面前的人正是靖国宁川王----宋震东。
一句玩笑般的话语却令玄天心中的不安更为浓重。“心有愧疚”那四个字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久久不去。
半晌未有回应,宋震东心中不觉一沉,玄天从来都不曾有此般反常举动,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不成?宋震东暂时压下心中泛出的种种疑虑,将音调提高少许,问道:“小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话音未落,玄天竟在宋震东面前,双膝前倾,就这样跪了下去。
“大哥,我是来向你请罪的。”玄天的声音中饱含无尽的酸楚与哀痛。
如宋震东这般冷静之人,在此刻亦不禁惊骇万分,心晓定是有极为紧要的事件发生,只得强作镇定,开口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速速说与我听,不可有丝毫隐瞒。”
玄天未有犹豫,将他前往战场后所经历的一切原封不动地讲述了一遍,其中亦没有隐瞒劝说明唯撤军,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