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元吉婚事刚过,高祖便开始和朝臣商讨处理王世驻和窦建德一事,王世充也就罢了,他这几年虽占了洛阳,自封为郑王。
但他为臣的时候不错,为君的手段显然不行,先是杀了越王杨侗,惹来东都臣民唾弃。
上位之后,为表示自己不是个贪图富贵,而是一心为国为民的好君主,他每日上朝不仅要求所有上朝的朝臣都发表意见,还要对每个人情意恳切的指教一番。
为表亲民,上街不设警戒线,并时常亲切的与百姓交谈,像地方官一样询问百姓的意见,并在顺天门外设书信意见呈递箱,让大家对国家的朝堂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各抒己见,呈报上来。
他初衷不错,问题是他忘了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所谓术有专攻,他身为皇帝却将普通官员的职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其结果就是自己每天累得半死,却什么事都没有处理好。
官员因他的不信任,什么事都不敢擅自作主,没有几天,整个朝堂就乱成了一锅粥。
王世充也发现这样不行,可他一时又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就破罐子破摔,干脆缩在宫里不出去,将事情都推给下面的人,其治下秩序一日不如一日。
武德三年初,他的殿中监豆卢向李唐投诚,各县郡人心浮动,王世充见状极为恼怒,就施以酷刑,家里有一个逃跑的,全家老少全部要受株连,父子、兄弟、夫妻之间若能告发则可免罪。
同时又命五家为一保,相互监督,如果有人全家叛逃,邻居没有发觉,四邻皆要被处死。
此令一出,更让人心涣散,大家惶惶不可终日,王世充的威望也在他这一连窜不靠谱的苛令酷刑中跌到谷底。
李唐大军攻入洛阳之后,在洛阳城外的一应县郡中,几乎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抵抗,就被当地百姓给迎进了城,要处置王世充,根本不费什么力气。
关键是这厮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又自称为王,却一点武人骨气都没有,听说高祖要审判他,立即在牢里痛哭流泪,不断的写降表,极尽哀怜求饶,求高祖饶他一命。
高祖见他好歹也是一代豪强,如此没有骨气的求饶,倒是不好下手,与朝臣们商议再三,决定饶他一命,只判了流刑。
处制了王世充,再来对付窦建德的时候,高祖却犯难了,窦建德与王世充截然不同,他是正宗的农民起义领袖,为人颇有几分豪侠之风,深知民间疾苦。
为此,他建立了势力集团、在河北称王后,对治下百姓颇为优待,惩豪强,减苛税,与民休生养息,在河北一带的声誉之高,一时无人能出其左右。
被抓回长安之后,更是从头到尾,没有说过半句求饶的话,骨头硬得狠,该怎么处置这个人,李渊一时颇为犯愁,杀了吧,怕惹来河民百姓的怨愤,不杀,又怕以他的威望,再次东山再起。
“众卿,关于夏王窦建德,你们有什么好的处置方案?”思虑再三,高祖还是决定问朝臣们的意见。
这个问题其实前两日在处理王世充的时候高祖就提出来过,大家当时争论了一番,没有什么结果,此番再提,一时竟无人答话。
“依儿臣之见,应封以厚爵,让其在长安荣养。”李世民见无人开口,便第一个站了出来,朗声开口道。
高祖听得眉头一皱,擅长把握皇帝心事的裴寂立即站了出来:“臣以为秦王之见不可取,依臣之见,应杀之。”
“为何?夏王窦建德不比王世充,王世充在洛阳可谓是犯了众怒,即便我们不杀他,他想再搞事,也没人会依附他,但夏王不一样,他在河北声誉之高无人可比。”高祖的目光落在裴寂身上。
“正应如此,才更应杀者,如王世充,已有没了爪子和筋骨的老虎,无论是死是活,都翻不起风浪,但夏王不一样,如陛下所言,此人在河北声誉甚高。”
“若留他性命,他只要振臂一呼,很容易再次集结大量兵力,与我大唐对抗,只有杀了他,才能让他的那些旧部死心。”裴寂一脸的振振有词。
“你们觉得呢?”高祖听得一脸的若有所思,转目看向其它朝臣。
“臣等也赞同裴大人所言。”封德彝,罗艺等都站了出来附和裴寂。
“臣也赞同裴大人所言。”萧瑀犹豫了一会,也站了出来附和裴寂。
“太子,你的意见呢?”高祖又问李建成。
“儿臣也觉得裴大人言之有理。”建成答道。
“父皇,儿臣觉得不妥,裴大人只说了其一,却未曾说其二,大家都知道窦建德在河北的影响力。
“若我们好生安抚,厚待于他,河北两岸百姓见我朝心胸宽广,有容人之心,能善待他们曾经的国主,两岸百姓自然也慢慢就对我大唐生产了归府之意。”
可若我们一意孤行,杀了窦建德,却很有可能激怒了他的余部,惹得他们拼死与我大唐为敌。”
“毕竟在他们看来,我大唐连他们的君主都容不下,又怎会容得下他们那些人?”冷眼旁观的秦王不由怒道。
高祖听得眉头又是一皱,他一直不了决心也是担心此事,只是不杀窦建德,他心里着实不舒服,他的妹妹同安长公主和弟弟淮安王李神通都被他俘虏过。
虽说窦建德抓住他们之后,一直对其礼遇有加,未曾有过半分折辱,可这事究竟在高祖心里留下了阴影,若让窦建德一直在长安城晃荡,高祖心里膈应的慌。
“秦王殿下,你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