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展小贵这么一说他的媳妇倒是好奇起来,开始从展小贵那里得到了他们儿子日记本所放的地方。
然后把自己儿子的日记不慌不忙一页一页的开始阅读起来。
在这本日记里,展小贵儿子记录了他自己曾经一个人如何治愈自己的抑郁症的。
内容是这样的:一开始我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患上抑郁症的。那段日子经常地失眠、早上起来不管不顾就开始哭,晚上坐在桌子前依然在哭,每天垃圾桶里全都是我丢掉的擦眼泪鼻涕的纸。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何时发生的,思维能力开始弱化,大脑僵硬不受控制,除了坐着或者躺下来发呆放空,你的大脑无法正常运转,像卡壳的电脑,无论怎么敲打都无济于事。
整个人像被困在深渊,无法上岸又动弹不得,任凭时间在你身旁一寸一寸走远,呆在原地不能自已。
这样度过了一段时间,所剩无几的感知提醒我,我还记得那天下午阳光充足,街上人流不息车来车往。到了医院有个主任医师还是什么头衔的人先是了解了情况,询问我是要选择做检查还是直接看心理医生。然后我开始假装镇定的叙述,但是自打第一个字出口整个人就已经泣不成声。医生从旁边拿了盒纸巾递给我,我坑坑洼洼地把事情交代了一遍。
接下来具体要选择做什么我也没有经验,而且不管是检查费还是心理治疗价格对于我来说都很高昂。我跑出去给朋友打电话。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天气晴朗,自己一个人在精神中心的门口哭成个鬼。门口保安大哥怎么看待我也没心思理会,只记得好友在电话那头和我说,你去和心理医生聊聊吧,检查我做过,其实没什么用,无非是填些表格几百块,咱就别花那个冤枉钱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情况似乎没有在恶化,唯独左胸口和右胸口的位置隐隐作痛,生理上的隐隐作痛。自救心态强烈的我跑了几家医院也去咨询了医学院的同学,吃了些他们推荐的药。
这个期间大脑功能还不是像从前那么正常,虽然嚎啕大哭的次数减少,读书上课的反应能力、接受处理信息的能力包括记忆力损失很大。
当时很多老师布置的作业没有完成,是真的做不到,不是偷懒。接近期末考试,半个学期我差不多都奔走在医院或者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自救已经耗费我大量的精力了,我自顾不暇,其他的只能暂时放在一边。
后来有一天,有位很关心我的朋友微信上跟我讲:你现在就把所有杂事抛在一边,把你自己的快乐和健康放在第一位,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当时我沉重的大脑觉得很迷茫。为什么?因为那个时候我的问题已经严重到,我没有能力去从大脑里得到“我想要做什么”的信息。除了日常必须的吃喝拉撒,其他事举步维艰。举个例子,正常情况下:开心麻花的电影上映了,我很期待去看。路边的小吃看起来很美味,我想尝尝。这些平日里正常人最普通不过的“想法”,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都是奢侈。我的思维功能已经退化到除了最原始的本能动作其他都被封锁了。
用一句抑郁症人常用的描述:我整个人坏掉了。无日无夜无知觉,无悲无喜无活力。表面上看着与常人无异,实际上内在已经被吞没、被腐蚀,像本能的提线木偶,呆呆傻傻,主机烧坏了,徒留一副空洞的躯壳。到此我终于彻底相信,是传说中我以为遥不可及的抑郁症没错了。我休了学,拒绝再回到学校,跑到家里安心养伤。我知道我是抑郁症,我也同样知道抑郁症有千姿百态各不相同。曾经动笔实在拿不出手就搁置了。遗书这种东西毕竟是你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篇小作文,虚荣的我还是希望能拿出满意的水平,遗书没截稿,跳楼的事就再往后拖一拖。
每天没有任务,差不多全天都在躺在沙发上一集一集看电视剧。别的事情我也做不好,打字都是吃力的。一句话往往要拼凑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头脑昏昏涨涨的,上午还正常,每到下午头沉沉的,很累,有种压迫的痛。也不知道哪块神经受损,反正大脑被困住了我进退不得。中医把脉给我的结论是供血不足,我没信。
后来也想过依靠药物,但没去成医院。为什么呢?当时在家我整天几乎是不说话的,还卸载了微信切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我的语言、表达、归纳能力被损坏的相当严重,就算运用全身的力量我也很难和任何人解释清楚我此时到底处在怎么样一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境遇里。看医生起码要和医生描述病情吧?我表达不出来。我没有丧失发声的能力,但我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我的朋友很担心我,短信发来说你出门去恢复社交,不要一味闷在屋里,否则会更加重。我甚至不想回复,我很累。可她又是确实关心我,忍着别扭回了句,安,勿念。后来她强行要我装回微信,我拗不过她就照做了。我说你知道吗?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要一动脑去用力的思考问题,我的左胸口就会发疼,真切的疼,不是幻觉。而且我的大脑很排斥我在思考,似乎像在固定位置拉起了警戒线,只要我越界一点点,我的大脑就会迫使我停下来。就好比两国交界的边界线被士兵把守戒备森严那种感觉,你明白吗?
此后我的自救基本靠网络,因为和别人沟通是无效的。就好比没人见过企鹅的时候,你在绘声绘色的描述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