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松了口气,慢慢点头道:“你说的半点儿不错,既如此,这事儿你和千山商量着处置就行了,那歹毒的贱人,万万不能饶过了她,不然的话,这样还能落了好儿,日后岂不是人人效仿?这王府的规矩还要不要了?”
宁纤碧正要答应,忽听外面丫头道:“白姨娘过来了。对手”接着门帘一掀,白采芝笑吟吟走进来,一看见宁纤碧,面上先愣了一下,接着就笑道:“原来姐姐也在这里,我说刚刚看见西厢房那边好像是芦花呢,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宁纤碧也笑着站起来招呼了一声,本来她的身份是不必站起身的,在凝碧院里,她也从没给过白采芝这样的脸。然而此刻在薛夫人面前,她自然也要做出一副贤惠大度的主母范儿不是?伪装这项技能可不会是白采芝的专利。
两人落座,宁纤碧不等白采芝开口,就笑道:“刚刚我和太太正商量着对如意的处置,还没商量出具体的结果,恰好妹妹来了,这几年你掌着家,处理这种事情想来也是有经验的,不比我头一次遇见这回事儿,你看看倒是怎么处置如意的好?”
白采芝心下一惊,这事儿宁纤碧到底查出了什么结果她尚且不清楚,哪里敢轻易下结论?因连忙谨慎问了问,那边不等宁纤碧回答,薛夫人已经悉数告诉她了。白采芝这颗吊了两天的心才总算是放下来。
“论理,如意这般歹毒狠辣,就该活埋或者沉塘才是。只是如今这眼看就要进腊月。这种时候咱们府里弄出人命,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不吉利,这下子倒是有些难办。太太,妾身竟也没了主意。还是听太太吩咐吧。”
薛夫人是十分忌讳鬼神的,此时听白采芝这一说,再想起最近一段日子丈夫难有笑容,似是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若是真的伤了人命。会不会是有违天和?虽说那如意罪该万死,可也毕竟是害性命的事。一时间,她也不禁犹豫起来。
到最后,这事儿仍只是交给宁纤碧和沈千山办了。不过薛夫人显然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咬牙切齿绝不肯放过如意的态度。于是宁纤碧便明白,因为白采芝这一句话,如意的性命算是逃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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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是不是想法子资助那如意几个钱,让她躲得远远儿的,再也不回来的好?”
回到房中。白采芝阴沉着脸坐在椅子里。眼看就要水到渠成的事竟会功亏一篑到如此地步。连如意都不能趁机除掉,甚至这还是自己替她求的情保住了性命,这种吃了苍蝇的感觉简直让白采芝憋屈恶心的要命。
此时听见香桐小心问了一句。她终于将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咬牙道:“可恨。太可恨了,那个女人,她偏偏就要和我作对,原本想着趁此机会除掉轻怜,稍后将如意捏在手中,引她们两个暗斗,谁知这一下全都付诸流水,我竟然还要保下那个妖精的性命,这……这真是岂有此理,怎么能让人甘心?”
香药机灵灵打了个寒颤,从白采芝的话里,她分明已经听出了一缕杀机,眼看香桐还要说话,于是连忙使了个眼色,她自己则小心上前,悄声道:“姨娘的意思是……斩草除根?”
“啊……”
香桐惊叫了一声,心中寒意凛然,连忙道:“似乎不用这样吧?那蹄子要命的证据可还是在姨娘手里……”
不等说完,便见白采芝森森看了她一眼,沉声道:“证据么?若是有一天她被逼到鱼死破,供出是我胁迫她陷害轻怜,我手里这份证据又有什么用?拿出来岂不正好落了人家的口实?不是我设计了那一幕,无缘无故的,我怎能弄到这样证据?”
香桐怔住,好半晌方听白采芝吐了口气,恨恨道:“这个女人是不能留了,却也不能急着动手。这京城人多眼杂,被人抓住小辫子可不好。”
香药冷哼道:“这也好,不除了总是个心思。只是有些可惜了,竟不能连消带打一石二鸟,倒白白费了咱们的心思安排一场。”
白采芝也叹了口气道:“这是天意,没办法的。逼着如意在那个时候下手,本就是留着漏洞等姐姐回来察觉,从此恨上如意,逼迫暗害她。却没料姐姐竟然回来的这样快。我明明已经安排下了人手暗守着门,只可恨爷身边那两个丫头果然是精明厉害,这样事也没乱了阵脚,甚至都没有亲自过来查证,就连忙奔出去报信了。说到底,也是我太贪心,如今能除去一个,也已经是不虚此举了。”
派人伺机给春红传了信,让她告诉如意“白姨娘已经在太太面前求了情,她的性命是保住了,安心等待被撵出去就好,”得了如意回话,确定她对自己彻底没有了威胁之后,白采芝这一夜终于是睡了一个安稳觉。
之后,不到五更,寻常人都正在最香甜的美梦中。睿亲王府的后门却是悄悄走出了两条人影。
“到底是什么事?你到现在还不肯和我说吗?”
轻怜看着身前的如意,在这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如意如同一只丧家之犬般灰溜溜从王府后门走了出来,身后只有轻怜一个人相送,就别提有多凄惨冷清了。
听见轻怜的话,如意却只是轻轻地摇摇头,喃喃道:“这一次是我对不住你,只是实情我没办法告诉你,不然……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轻怜,好妹妹,我知道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这么叫你,如今我是知道错了,却已经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多谢你还来送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