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阿碧……”
万籁俱寂,正是深夜时分,凝碧院中人不眠不休守了宁纤碧这么些日子,早已经是熬到了极限,沈千山一回来,她们便觉着精神放松了。因此虽还守在屋里屋外,却是都熟睡了过去。
就连小平安,此时也像一只肉乎乎小熊般趴在宁纤碧的身边睡的正香,嫩红的小嘴唇上还挂着一滴晶莹口水。
沈千山则坐在妻子床头,他也困累到了极点,却仍是紧紧抓着宁纤碧的手腕,即便意识朦胧眼皮已经合起,已经说到嘶哑的嗓子也仍是不肯放弃,一遍一遍呼唤着宁纤碧的名字。
忽然,沈千山一下坐直身子,赤红双眼也瞬间睁了开来,他猛地转头看向床上宁纤碧,大叫道:“阿碧,阿碧,刚才是你在叫我吗?阿碧……”
一屋子人全都爬了起来,不明所以的看着沈千山,却见他惶急道:“是阿碧,刚刚她叫了我的名字,我听到了,刚刚她叫我救她……”
“爷……不会是在做梦?”雨点走过来:“奶奶从昏迷后连梦话都没说过,怎么会突然叫起您的名字?”
“不,一定是阿碧,我能够感觉到……”沈千山紧皱眉头,这种感觉很玄妙,而不期然的,他就想起了丫头们叙述的事情经过:阿碧并没有伤到要害,但是却气息渐弱;儿子信誓旦旦不肯放开母亲的手,说要守护母亲,还说自己回来就更好了。都说小孩儿眼清目明。能看到一些神异的东西;还有。据说儿子是将星下凡,自己也是……
种种混乱的气息在沈千山脑海中刹那间汇聚起来,他猛地大喝一声道:“取我的佩剑,快……”
珠玉雨点一呆,但是看到沈千山神情郑重,两人不敢怠慢,连忙来到外屋,将墙上悬挂的那一柄宝剑捧了过来:这是沈千山从小就佩戴在身上的。虽然他在战场杀敌的主要武器并不是这柄宝剑,但是这宝剑却也染了许多敌人的鲜血。
此时沈千山一把将宝剑从剑鞘中抽出,只见一片寒光流转,千万鬼魂附着在剑上发出的煞气全部喷薄而出,连带着整个屋子似是都阴凉了不少。
“爹爹……”
小平安从床上起身,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沈千山,就在这时,便听宁纤碧喃喃的呼唤道:“千山……千山……平安,宝贝儿……”
“娘……娘……娘你醒了。”
小平安一下趴在宁纤碧身上,扭头对沈千山大叫道:“爹。娘醒了,娘醒过来了。”
“阿碧……阿碧。”
沈千山也激动了。拖着宝剑就来到床边,恰好看到宁纤碧睁眼,只见她怔怔看着那柄宝剑,忽然,秀气双眉聚在一起,咬牙呻吟道:“沈千山你个没良心的,难道回来就是为了看我死没死透,没死要给我补一剑吗?”
“阿碧你胡说什么啊?”
沈千山又好气又好笑,万万没料到妻子死里逃生后竟是这样一句话,于是连忙将宝剑扔给珠玉,坐在床边沙哑着嗓子道:“我都快让你吓死了,从边关到京城,一路不眠不休赶回来,唯恐你有个好歹看不到最后一面……”说到这里,眼泪又流了下来,却是说不下去了
“呸呸呸!这一世,我会长命百岁,什么最后一面。”宁纤碧虚弱地说着,然后紧喘了几口气:“有……有没有水啊?我想喝水。”
“好好好,奶奶,奴婢……奴婢这就去拿水。”丫头们全都激动了,原本寂静的凝碧院立刻热闹起来,就有人要去通知大长公主和唐王妃等,却被沈千山拦住,听他叹气道:“明天,我从回来,还没去老祖宗和父母面前请安,如今阿碧醒过来,料想不妨事了,明儿早上我自该亲自过去请安,顺便告诉她们这个好消息。”
雨点笑道:“爷不知道,从奶奶昏迷了这些日子,老祖宗和王妃还有太太哪里能睡一个安稳觉?都说过多少遍了,让一有消息,无论是什么时候,深夜抑或清晨,务必立刻赶去告诉她们呢。”
沈千山这才明白祖母父母等人对宁纤碧的看重,这一下午之所以没有人过来探望,大概就是要把时间留给他们,期望奇迹出现,所以不肯来打扰。他忍不住就抬头看向远处,只见那些院落中,往往有一个或两个房间里还透出一点微光,想到家人们从前不肯接受宁纤碧,如今却为了她的生死而日夜担心苦守,他的胸膛猛然就是一阵鼓荡。
“阿碧,快快好起来,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不出所料,雨点派人到各处报信后,立刻惊动了府里所有的人。大长公主这几日忧思成疾,实在不能走过来,就派了心腹嬷嬷和大丫头一起来探望,唐王妃和薛夫人等也亲自赶来,看到宁纤碧醒了,且精神也还好,都双手合十不住念佛。因看到儿子双目赤红,又觉得心疼,嘱咐了几句“好好休息”之后,就又迅速离开。
到得第二日,连宁家那边也得了信儿,于是余夫人曲夫人元氏以及姜老太君身边的莺歌还有宁德荣温煦蒋经齐芷兰等全都过来了,就连宫中皇后和宁纤眉处也都派人出来探望,接着宁纤月宁纤巧宁纤语等也都上门来,亲王府一下子就又热闹无比。只是众人都不敢打扰宁纤碧休息,生怕扰了她的精神,再把病情恶化了怎么办?都是看两眼安慰祝福几句后,就往前边来说话了。
一直到傍晚,人才都散了,余夫人本要留下的,但是转念一想,女婿回来了,这么些年她们夫妻两个聚少离多,这会儿自己这丈母娘纵是关心女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