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尚一进学堂便深得宋夫子的宠爱,直说东都洛阳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知礼懂事不说,还特别聪明,一教就会,却不知顾尚的老子顾廉曾是进士,顾尚幼承庭训,自不是一般学童可比。
就连八岁的顾青橙,那一手簪花小楷也有了七八分火候,让赵韵儿与赵小六羡慕得不行。
唯有周玉娥因心思不在这些上面,勉强学会了打算盘,却因识字太少。连看帐本都很困难。
猪舍的修建因为有了顾尚带来的那些银子的投入,张富贵又多请了一些匠人,很快便要完工了。
顾尚兄妹虽然没有改姓。张家的伙计仍称顾尚为二东家,顾青橙为东家小娘子,这两个人看什么都好奇,常跟在杜萱娘和张义身后四处转悠,很快大家便称赞起这母慈子孝的一家人。
十一月底。周玉娥婚期到了,杜萱娘带了三个小的,再加上赵氏两兄妹和胡氏提前两天便去周家帮忙。
周家前前后后焕然一新,周玉娥成亲之前三天都要被关在屋里待嫁,顾青橙与赵韵儿两个小丫头被安排去陪她。
意外的是,秦三丫竟然也送了两个香袋过来。说是自己学绣的,绣的不好,请周婶子和玉娥姐千万别嫌弃。
周嫂子虽心里别扭。但仍将她请进了周玉娥屋里去说话。
杜萱娘看这秦三丫穿着半旧的衣服,睁着两只深幽幽的眼睛,早不见了初见她时的爽利与纯真。
想到周嫂子曾在她耳边叨叨过,说因为秦家发生的那些乱七八糟之事,秦三丫连议了几家婚事都不成。去给一家农户做填房人家都不愿意。
杜萱娘心中不忍,想着秦三丫有一对那样的父母。如今又添了一位姨娘,再加上婚事受阻,日子肯定不好过,便想上前去与她说几句话,刚走到门边,便听到秦三丫在说朱家的事,一时好奇便停下了脚步,“玉娥姐,朱家姐夫不但有两个嫂嫂,还有三个未出嫁的妹妹,一个姨表妹,你过去后就不会担心无聊了,家中肯定热闹得很。”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赵韵儿问,似乎不太喜欢秦三丫。
“玉娥姐忘了?朱家有个妹妹与我们同年,我们小时候曾在一起玩过,她们姐妹常来我家铺子买东西,因此很谈得来。”秦三丫说道,杜萱娘觉得秦三丫说话应该还有下文。
果然,秦三丫又说道:“我还见过几次朱家那位姨表妹,长得可真好看,听说朱家姐夫从小便是在这位姨表妹家读的书,后来这位姨表妹家遭了事,没法过日子了,朱家姐夫才和他姨表妹一起回到朱家住,算是报还前情吧。”
“这和我玉娥姐有什么关系?这位姐姐还是说点别的吧!”这回是顾青橙开口了,估计也感觉到了秦三丫话中有阴谋的味道。
“当然是有关系的,我和玉娥姐也算是姐妹一场,我特意来提醒她一下朱家那些小姑们的性子,方便玉娥姐去到朱家后与她们处好关系,毕竟小姑子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不是?尤其是那位姨表妹,玉娥姐你更要当心,千万不能轻慢,她和朱家姐夫的兄妹情谊最深,上回那位姨表妹病了,姐夫堂堂读书人还亲自下河去为她抓水蛭做药引……。”
杜萱娘推开屋门,打断秦三丫的话,“三丫与玉娥更是姐妹情深呢,特特地跑来提醒我们玉娥,对了,玉娥,既然那位姨表妹家于朱三有恩,你给姨表妹的见面礼再加一对银耳坠吧!”
“是,婶子,我便将那对镶珍珠的给姨表妹当见面礼吧,谢谢三丫妹妹特意来提醒姐姐!”
“我们姐妹间哪里用得着说谢?对了,我还要回家给母亲煎药,便先告辞了,姐姐的喜期我不定有时间到贺,便先在这里说恭喜了。”秦三丫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手段却比秦掌柜娘子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