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你若真的消息灵通,就不会不知道太后一直想要复活先帝,而九龙鼎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方暮几乎是用所有的力气喊出这句话,然后他直勾勾的盯着对方,连呼吸和心跳都慢了半拍。
“原来是这样,”那人的身体向右倾倒,踉跄两步勉强稳住,许久之后,才长叹一声,回手间有一股强大且有何的灵力托起方暮,殿门一开,方暮稳稳的落在地上,殿门又关闭了。
夜风带着清新的空气吹在方暮的脸上,他贪婪的深吸两口,才确定自己还活着。此刻他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错了位,没动一下都觉得酸疼不已。方暮苦笑,是自己自不量力跑来和人家套近乎,落到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只是残血藤恐怕就在这人的手中,想要弄到手,还要花些心思和力气,恐怕还得搭上大半条性命才行。
从这里回天牢,如果放在平时,只需要半盏茶的功夫。但现在方暮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就连五脏六腑都颠倒了位置。他只能咬着牙,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回去。
再次见到苦丙的时候,方暮只冲他苦笑了一下,“我回来了!”苦丙显然一直都没有睡,一双眼睛下面各有一团乌青,“你不是说好去给我找好吃了的吗?怎么弄了一身伤回来,我看,你是跟人打架去了!”
苦丙气呼呼的,双手在方暮身上乱摸一气。方暮想要躲闪,却被他大力按住,“看在你给我带了猪蹄子的份儿上,我就原谅你一次。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怎的下了如此重手,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儿骨头是不错位的,忍着点儿,可能有点儿疼!”
在一阵高过一阵的哀嚎过后,苦丙终于停了下来。方暮忽然觉得,身上的那些酸痛感竟然消失不见了。他站起来活动两下,忽然觉得五脏六腑那种倒置的不舒服的感觉也完全没有了。
“苦丙,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多谢了!”方暮暗暗下定决心,明日一定要给他带三个猪蹄才行。苦丙说,“快上去吧,外面就要天亮了,若被黄老头发现你下来和我玩儿就不妙了!”
两人打开通往上面的青石,苦丙送了方暮上来。做完这一切,方暮才躺在床上,就听黄爷急三火四的叫了起来,“方将军,方将军,你睡醒了吧?哎呦,你回回神儿,小老儿已经准备好了洗脸水,温相要见你!”
方暮本来还想假装出一副被扰了好梦的不悦感,听说温巳要见自己,再也装不下去,一骨碌坐起来道,“谁要见我?”
从出事到现在已经两天了,没有人提审,更没有人过问过此事。而现在天还未亮,温巳为什么要见自己?黄爷走进来,一边帮方暮穿好衣裳,一边把洗脸水捧到他面前,“自然是温相了,要不然,谁能随意进出天牢?”
“他要在什么地方见我?”方暮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权臣有些戒备,黄爷一愣,立刻明白了方暮的意思,“方将军放心,这回只是温相自己想要见你,不是公事,所以也不会动刑。小老儿这就把这里收拾收拾,哎呦我的老天爷,天牢里还没接待过二位这样的贵客呢!”
黄爷一番折腾,让天牢里看起来更加整洁。随后,天牢的大门打开,十几个内监低着头走了进来。
他们手脚利落,分工明确。有的检查了方暮的被褥,确定没有臭虫蟑螂之后,还不放心的撒上了一层粉末。地面被人跪上来,用抹布一寸一寸的抹过,立刻有人搬了擦的锃亮的圈椅和小几进来。香炉摆在一旁,一盏热茶放在几上,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且悄无声息,让方暮觉得自己现在才是在做梦。
内监们退出天牢,有人走了进来。
方暮先看到了他那身可以媲美国主冕服的锦袍,然后才看到了一张白净的,留着三捋胡须的男人的脸。
身为宰相,温巳多少还是有些书生气的。但方暮却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历经杀伐决断的风霜感。温巳在方暮对面坐下,方暮见人家要摆谱,自己索性裹着被子靠在床上,既不行礼,也不说话。
“方将军在这里过的可好?”温巳打量了一眼这间牢房,黄爷立刻上前一步跪倒,“回温相的话,自从方将军来了,小老儿不敢不尽心伺候。”
“本相要方将军自己说,你出去伺候吧!”温巳下了逐客令,黄爷看了方暮一眼,连连答应着退了出去。方暮说,“多谢温相关心,我在这儿挺好的。吃的好,睡的着!”
“那就好!”温巳道,“方将军可对自己犯下的罪行有所反省?”
“哎,温相这么说就不对了!”方暮睁开眼睛,“我有什么罪,何罪之有?不过是出门没看黄历,老天爷不肯庇佑,和你们那位小国主说了几句话,他就自己倒下去了而已。”
“都说方将军能言巧辩,看来所言非虚。”温巳道,“贴身伺候国主的侍女采春也在,方将军一言一行,都是证人的,想要推诿,恐怕不容易吧?”
方暮知道,他说的那个采春,自然是他安排在归海奎身边的眼线,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道,“温相,都是成年人,何必玩儿那些幼稚的手段?采春是什么人,这满宫上下,是太后不知,还是温相你不知?是我不知,还是老天爷不知?”
温巳的胡须抖动一下,看来方暮的话已经让他心里有些不痛快了,“方将军请慎言!采春从前是伺候梅太妃的,后来被送到国主身边,从未行差踏错,方将军何以……”
“那好,我们就来说说这个采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