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都城来兮的集市,展星然也是逛过许多次的。虽然比不上这里热闹,却井然有序。无论小贩商家,都是守着规矩,做各自的生意。而召南的习俗却有所不同,那些商贩直接举着要卖的货物,上前招呼。不一会儿的功夫,展星然已经买下了三匹绸缎和五只戒指了。
照这样下去,只怕他会把整条街都买下来。黄晓蓉不得不把他拉进马车,小声道,“你这人,怎么耳朵根子这么软,人家说好,你就买下!”展星然指着那几匹绸缎说,“我看着颜色花样都不错,买回来给你做衣裳。那几个戒指嘛,成色虽然一般,但价格也合理。买下来把玩也好,赏人也行,反正不吃亏就是了!晓蓉,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太笨了,性子也有些鲁莽?”
黄晓蓉欲言又止,只是轻轻的叹息一声。展星然往她身边靠了靠,压低了声音说,“其实一到这里,我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了。那些往咱们跟前凑的人,有些是真的商贩,有些却不是。我看的清清楚楚,他们分明是故意将咱们挤散!”
“你是说,咱们已经被人瞧出来了?”黄晓蓉顿时大惊失色,“坏了坏了,那他们不是很危险?”展星然安慰她道,“没事没事,你且放心,我想只是咱们几个陌生面孔一起出现,又不是本地口音,所以引起了什么人的注意,才会想试探试探。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口气买下他们的东西,让他们以为你我不过是手中有些银钱,想买些东西的客商,这样一来,待在马车里也会安全些。”
听了展星然的话,黄晓蓉忽然觉得对这个夫君的了解还不够。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事情办的也是谨慎小心,真应了那一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展星然眼睛都不眨的买下了那些东西,人群中有两人对视一眼,轻轻点头,转身离开。而马车附近的人也渐渐散去,没有之前那么拥挤了。
见到众人被冲散,最着急的是易为。他将此事禀告太后,临行前,太后也反复叮嘱,这些人都是她的贵客,一定要毫发无损的带回来。眼见转瞬间就不见了好几个,心中又是着急又是担心。正在此时,后腰上忽然有件硬梆梆冰冰凉的东西顶住,有人小声对他说,“这位贵客请跟我走吧,有人想见你!”
易为本可以全力反抗,只怕溟幽国中,能胜过他的人一双手就能数的过来。只是如此一来,便会闹出更大的动静,恐怕连累其他人。他低声道,“好,那就烦请在前面带路吧!”
他么有回头,身后之人在耳边低声指引,拐过几条狭窄杂乱的小巷子之后,来到了一处集聚着几十户又低又矮的房舍的地方。这时候,身后的人才转到易为面前,他穿着一身只有那些最贫苦的百姓们才会传的粗布斗篷,脸上只蒙了一块儿黑布,露出两只眼睛。
那人在一扇门敲了敲,里面立刻有人警惕的问道,“是谁?”那人对着门缝低声说,“是我,贵客到了,请大哥开门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易为立刻被推了进去。当他看清楚院子里七七八八站了十几个同伴装扮的人时,已经反手拍出一掌。
强大的灵力顿时震飞了那些人,有几个甚至飞上了屋顶,昏死了过去。到了这里,易为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及,他将双手背在身后,高声道,“不知是哪位要见在下,还请出来相见吧!”
片刻之后,屋内有一个阴沉的声音道,“贵客既然到了,就请进来喝杯茶吧!”易为冷笑一声,越过那些躺在地上呻吟不止的人,走了进去。
屋子里有一股陈年霉腐的味道,窗子因为太过低矮,又被杂物挡住,并没有多少光线照进来,显得无比阴暗。易为走进去,里面只有一人。此人被宽大破旧的黑袍包裹住了身躯,不时的发出几声剧烈的咳嗽,易为忍不住抬手掩住了口鼻,“阁下请我到这儿来,是何目的?”
“易侍卫用了这个‘请’字,只怕是不妥当,我的人,只怕对你没有那么客气吧?”那人脸上的面纱十分精致,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易为心中一惊,他不过是才在这里露面,就被人识破了身份。能做到这件事的,想来也只有那个人了。
“神爷客气了,他们并没有伤我分毫,反倒是我莽撞了。”易为从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桌上,“这个,就权当是我的赔礼了。”
神爷扫了一眼那个钱袋,欣然点头,“那就多谢易侍卫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请教易侍卫,不知宫中出了何等大事,竟然劳动易侍卫大驾,到我这又脏又乱的小地方来?”
易为不能确定他与温巳之间的关系,更不知道方暮是否就被关在此处,所以不能据实相告,“神爷恐怕是多虑了,我不过是奉太后之命,带几位远道而来的贵客看看召南城中的风土人情,顺便买些东西带回去。没想到,惊动了神爷,是我考虑不周了。”
“哦,原来是这样。”神爷又咳嗽几声,“这里鱼龙混杂,易侍卫的贵客们看过了,就早些回去吧。大龙,替我送易侍卫出去!”外面那些被打伤的人中,有一人走了进来。易为识得他身上的气息,是“送”自己来的那个。
回去时,易为特意塞给他一个金锭,客气道,“方才伤了小哥,还请收下这个,权当是医药费吧。”大龙推辞几下,也就收下了。易为这才安心,问道,“和我同来的那些人,不知此刻身在何处?还请告知一二,我也好去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