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妖血
此前李养浩说过,这东西身妖气鬼气兼具,但却不是平时常见的妖类或是鬼怪之属,因其无形无体,所以误把它当成了厉鬼一类,但肖耳稍作接触,便明白这便是所谓的血灵。
道典《余隋手编》曾有记载,有的上古神魔异兽天生血脉神奇,有时受伤流血,其血若是落在气机聚汇之所或是沾染阴煞怨气,便能聚而为灵,或是采集日月精华或是吞吐生灵魂魄,日积月累或能成精作怪。
修行界前辈也曾流传,百年前昆仑郑望真人降妖之时,也有一滴鲜血落入人间,不料其后来修成人型,在岭北之地矫众显圣,自立邪教,在民间酿成一场牵涉十几万百姓的大祸端,后来宗族士党各方出了好大力气才平息下反邪教宣传手册上。
肖耳想了想,自口袋里拿出一张符纸来,掏出那支秃毛笔刷刷点点写上了一个火字,往前一送,那符纸顿时化作一团明红色火苗,将那枚钉子包裹进去。
肖耳自幼参修的道法叫做《仓颉符源说解道典》,名为符典,但修的不是是符篆,而是文字,其种种神通皆由文字具现,这一个“火”字既出,这团火焰便有熔金炼铁的温度,只不过片刻,那枚铁钉便化作铁汁滴落在地,嗤嗤冒出青烟。
而火焰之中,一滴血珠却在不断翻滚间,越发显得晶莹剔透。
这同样是一滴血,亦是一只未成形的血灵。
此地气机本属寻常,纵使一滴妖圣之血也未必就能兴风作浪。但王双成的第一任妻子因失子之痛自尽在这别墅中,人死有一念执着,故而魂魄徘徊不散,却不想被这血灵所驭,成了其邪力壮大的资粮。
古有为虎作伥一说,虎食人,血灵噬鬼,道理其实相同。这可怜的怨魂成了血灵所驭的类似“伥鬼”一般存在后,便只能作怪害人,助血灵吞噬魂魄。只是区区残魂也无什么太大能为,只能做鬼蜮幻象迷害居住在别墅里的后来人罢了。
后来十几年,随这血灵所吞噬生魂愈多,又能遥遥影响那些生魂生前亲密之人的神志,在其恍惚之时,将之引之此处杀害。
若是无人发现,这鬼物便会如滚雪球一般壮大,待其几十年后内产生灵智走出这别墅,只怕又是一个为祸人间的魔头。
常人总以为盛世安好,却不知诸行无常,而祸患起于不可知。一滴不知来历的妖血,竟至于累得王双成一家人多年来几近人丁死绝,酿成惨剧,而王双成本人连失至亲,心境中是何种景象,更是连肖耳也不忍多去揣测。
肖耳神色严肃,手上掐一个法诀,轻轻一点,那火焰须臾专为幽蓝色,室内空气陡然一热。
与此同时,血腥之气也越来越浓,而小小储物间内不知何处竟有阵阵冷风打成龙卷,搅动一室尘埃,而风中传来阵阵哀嚎之声,似怨女似孩童,凄惨之极。
肖耳自然知道,这是这未成智识的血灵本能自保之举,那数道怨灵都是在这里枉死而不得超生的无辜之人。
他远未修到能参透生死的境界,更何况他自幼不信佛道、不知净土、无谓轮回,面对着这些生前死后受尽多般苦楚的残魂怨鬼,他面色无悲无喜,幽蓝火焰更是纹风不动。
又过一刻钟,道道黑气猛然从血珠中散出,诸多怨魂尽在这焰光之中烟消云散,顿时万籁俱寂。
只是,火焰中那滴血珠却仍是晶莹剔透,翻滚不断。
“血灵怨魂都已散去,但我的文火竟炼化不了这妖血……”肖耳有些吃惊。
以练气士境界划分,他如今明彻境将近圆满,离神通境也只有一步之遥,若类比于妖族境界,那便是度过了初劫的大妖,等闲修行几十年以内的辨气、化形二境界的普通小妖根本不敢与他照面。
连他都无法炼化的一滴妖血,其原主只怕至少是度过复劫的妖圣,那一位位可都是有名有姓的巨头,若是追溯起来,只怕修行界往上几代先辈都有丧生在这几位妖圣口腹之中。
“好大来头……倒让我有些好奇了。”肖耳眉头一挑,转笔回锋,一个端端正正的“收”字符写就,金光一闪那血珠便被他收起。
认真将收字符叠起来贴身放好,肖耳看看这别墅环境仍是阴森,肖耳又写了一张道门常用的净衣符贴在天花板上,方才离开这片小区。
夜色下的粟城五光十色,肖耳坐在公交车上透过车窗往空中看去,一座城市的气机更是五花八门,不禁有些感慨。
犹记得他十岁那年第一次能习得望气之术时,只是向家乡平安城的空中看了一眼,就被满天的妖气吓了一跳。世间妖魔实在难以计数,以天理司的统计,粟城市常驻人口八百万,其中登记在册的化形妖族便有四万之众,而以肖耳这三四年来所见,变化人型混迹人世之中的且不说,就连街头的垃圾桶里,平均每条街都有一到两个奇形怪状的精怪。
后来肖耳才渐渐明白,既然是世上的生灵,便有行走世间的权利,这是天行之道,也是众生之心,所以他们修行者游走阴阳之间,更要知道其中法度,既不能见义不为放任魔祸,更不能臆断善恶迫害生灵。
公交自然比地铁慢很多,所以肖耳才有时间用手机登入天理司的官方网站,开始查询近所有知名妖圣近二十年前的行踪。
纵然是在华夏已经是宗族士党共治阴阳长达四十年之久,国家对于在俗世的修行者和妖族已经有了一套很成熟的监督管理机制,但是对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