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入粟城,干脆利落,便调停了一场纷争。
如今三宗与方名昭以无忧石为赌,而环调局与麓山两派也不会再插手此事。
若三宗胜了,方名昭自会告知元源中三宗功法的来历,无需肖耳再去调查什么。而若元源胜了,三宗不再追究此事,元源也会加入阴阳共治,成为天下的话事人之一,天理司也没有立场再去调查其根底。
何况肖耳既然已然取回留仙笔,补足了破损的根基,正好可以从这纷争中抽身,勤勉修行,以期早日步入神通境。
但肖耳还有一件事要做。
中午,西郊那片田地边,温练看着肖耳:“如今这个情势,你还坚持要拿无忧石?你就不怕元源和三宗一起来找你拼命?”
不错,自温练到粟城那天起,肖耳殚心竭虑谋划许久,与马明昊交换道解、以温练青丝布设大阵、借取二位神通修士之力动用六气鉴……一切其实都是为了那块他初入血月妖域时偶然听见消息的无忧石。
“我哪知道大哥会提出用无忧石作赌约!”肖耳苦笑道,“枉费你冒那么大的风险,我不想前功尽弃。”
以二位神通境的法力为依凭,温练利用六气鉴的奇妙威能,其实已然推算出了无忧石出世的地点,只是不知时间而已。
温练皱眉道:“其实你不必如此心急,我们当初的计划里,要用到避劫之物至少还需四十年,等到那时再想办法便是。”
“我知道这次保不住这块无忧石,”肖耳道,“但是机会难得,我想利用这无忧石要查清另一件事情。”
温练不解。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肖耳道,“现在无论是三宗弟子还是元源妖修,都落后我们一步,既然司天的推算结果是最迟三天,我们只需要等三天就好。”
“首先,我们只有两个人,其次,大哥好像说过不让双方之外的人参与进来。”温练仍想劝他放弃。
肖耳微微一笑:“我又不是要帮哪一方,那无忧石如此特殊,被我碰巧捡到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人手,我在粟城市三年,朋友总归还是有一两个的。”
无忧石赌约,本就是肖逸一拍脑袋想出的办法,哪有什么细则法规可言。
大人物不拘小节,可以意会这赌局的真实意图,无需字字详细规定,但正是大人物所不拘的这些小节,才是肖耳这样的小人物可以获利的地方。
于是在之后两天内,人们竟再也没有见到过肖耳与温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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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郊骇人听闻的恐怖景象被连夜建起的围墙重重遮掩,政府工作人员不眠不休地进行环境修复,对外只说是市政工程,没有市民会将其与怪力乱神联系在一起。
环调局加班开工,对突袭血月妖域抓捕的一众妖修进行审讯甄别,有犯罪事实的需要依法量刑,而只是被蛊惑并无劣迹的妖修也要被口头教育重新登记,才令其重新返回人世原本的生活轨迹。
麓山禅院与云麓宫又变成了麓山上两个普通的旅游景点,游人如织,僧侣道士自在修行生活。
罗极锋回到酒店修养,南蔷则带着方名昭不知去了何处养伤,张杜两位局长回去开会,普宏和尚与修凰则暂时在麓山禅院休息。
肖逸独坐走马山。
粟城市不论是人世间还是修行界,都恢复了平静。
但林观复等一众三宗弟子与张九重蜀傲天等一众妖修,在没有外力协助的情况下,已经开始用最笨的办法,顺着麓山周边山水灵脉一处处仔细查访。
而与此同时,东海蓬莱仙境,蓬舟山之中。
灵观派掌门无尘子正身端坐净室之内,心神一动,却是万里之外的昆仑掌门周忘机神识传讯,邀天下道门前往三清殿议事。
身形富态的无尘子睁开双眼,轻声道:“景遇,过来见我。”
这一声声音不大,却穿过重重殿宇楼阁,准确落在他三弟子周景遇耳中
不多时,一位中年道人便走进净室,躬身道:“拜见老师。”
无尘子淡淡道:“观风可是回来了?”
周景遇心下微微一惊,祁观风数日前下山前往粟城市,但方才忽然孤身回山,狼狈不堪,声言丢了师门颜面,请师门责罚。
却不想其人刚刚进山,老师便已经知道了。
“正是。”周景遇知道自家老师的能为难以测度,躬身答道,“观风此次莽撞冒进,犯下大错,险些连累了同道,景桓师弟正不知如何处置,还请老师示下。”
无尘子笑道:“他可是还求你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周景遇一犹豫,还是点头道,“瞒不过老师,观风自幼顺遂,少有挫折,此次弟子看观风心里怨气难消,行事已经有些偏执了。”
无尘子道:“这便是他的劫数了。”
“老师。”周景遇闻言,忽然对着无尘子跪倒,“观风天资过人,未来大有可为,还望老师赐下避劫之法,若不然,便让他在山中面壁苦修十载,弟子愿与景桓师弟亲自教导,磨炼他的心性。”
无尘子起神念略一推算,叹道:“因果已结,避也是无用,不如正面迎上。你去取四象宝珠与他,让他去扶桑随景涯镇压海兽,只是你要嘱咐门中上下,不可妄自随他下山。”
宗族士党共治阴阳,如今神州华夏虽然已经压服全球万邦,但寰宇广大,终究有不臣之生灵,扶桑自归化以来,一直为灵观派捕鲸采珠之地,但大洋中凶猛海兽却